書房內,龔自珍發怒道:“你說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知道如果今天你這言語被外人知道了,是要被當成淫婦蕩女活活打死的。”
小慊驕傲的昂起頭說道:“打死我也是這麼說。”
龔自珍呆呆的看了小慊半響,戒尺始終沒有落下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齡娥真奇女子也,老夫問你,在你心目中,女子地位應該比男子高嘍?”
小慊搖搖頭說道:“在我心中男女是平等的。”
“男子保家衛國,陣戰之上,女子行嗎?”
“女子有花木蘭、穆桂英、樊梨花,不是一樣上戰場嗎?”
龔自珍笑了笑說道:“算你說得通,三綱中,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你又覺得如何?”
小慊說道:“君臣應該互相真誠信任,父子應該互相關心孝順,夫妻應該互相包容尊重。大家應該都是平等的。”
龔自珍微笑道:“你我所想略同,隻是夫妻不應為綱,是你提醒了我。”
小慊也笑了起來問道:“老師你也是不讚成三綱五常的嗎?”
龔自珍說道:“環顧當今朝堂,皇上視臣下如犬馬、奴才,使大臣不知廉恥,隻知朝夕長跪,隻知追求車馬、服飾,以言詞取媚君上。長久之下,官愈久則氣愈偷,望愈崇則諂愈固,地愈近則媚益工。朝廷,嗬嗬,皇上看到的,聽到的還有多少是真的?朝廷就是敗在這三綱五常之下了。”
小慊奇怪問道:“朝廷敗了嗎?”
龔自珍沉重的點點頭說道:“離京前朝中邸報,定海陷落,英夷船隊聽說已經直上京津大沽,可笑朝堂之上一片獻媚之聲,林大人已經被罷官了,所以你爹爹也停止了捐糧。”
小慊雖然已經知道曆史必然會是這樣發展,但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神色一暗,問道:“老師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辭官的?”小慊可不熟悉龔自珍的簡曆,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辭官的。
龔自珍聽小慊這麼一問,老臉一紅說道:“另有原因,小孩子別過問,今天就到這吧,聽你爹爹說今兒是你生日,我這有本詩詞集,就送給你做禮物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詩集遞了過來。
小慊接過一看,卻不是龔自珍自己的詩詞集,而是一本名為《天遊閣》的詩詞集,作者署名是太清春。
……
午後,上秦村後山,按照慣例鍛煉完身體,一眾小孩應該聽小慊授課了,可是今天小慊卻沒有來,大家都很是奇怪,宋東宇問秦穆嚴道:“大哥,七妹今天還來不來的?”
秦穆嚴也很是奇怪,小慊從沒有失約過,撓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何天賜嘟囔的插嘴道:“我知道,今天是小慊的生日。”
方忠善說道:“那好啊,我們今天給七妹做大壽,嗬嗬。”
何天賜搖搖頭說道:“七妹生日從來不慶祝的,因為她的生日也是她生母的忌日呢。”
一眾小孩聽了都是沉默了片刻,秦穆嚴說道:“老五,你和小慊認識最久,以往你們怎麼給她慶祝呢?”
何天賜說道:“以往我們都是一人送她一份禮物,送了就行了,可是我知道我們送的禮物都被老大拿去祭奠她娘了。”“小慊真是孝女呀,那我們回去一人準備一份禮物,送給七妹吧。”秦穆嚴吩咐道。
“可是七妹如果不出西院,我們能進去嗎?宋老爺都不準我們進西院的。”方忠善說道。
秦穆嚴看了看楊威智說道:“老三想個辦法。”幾個小孩中,楊威智鬼主意最多而且往往沒有失誤過,幾個小孩沒辦法的事都習慣問他。
楊威智摸了摸下巴仍然不多說:“偷偷的。”
幾個孩子都白了他一眼,什麼主意嘛,說了等於沒說,可是轉念一想卻是不驚動大人的最好主意了。
這時幾個小孩身後,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來了,你們不用偷偷的去找我。”正是小慊的聲音。
隻見小慊一身月白小棉襖,紅撲撲的小臉,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淡淡的柳葉眉,雖然年紀還小,但已經開始掩蓋不住日後傾城傾國的容貌了。
小慊低聲說道:“謝謝哥哥們了,我已經祭拜過娘了,以前家裏窮,所以隻好把收到的禮物當作祭品,今年爹爹幫我準備了祭品,祭拜了我的生父生母,所以來晚了。今年的生日,爹爹會幫我慶祝,爹爹讓我來告訴你們,晚上一起吃飯。”小慊今天還是很感動,宋四元竟然知道自己的生日和自己生母的忌日,準備了祭品帶著她祭奠了生母,晚上還準備了晚宴替自己慶祝生日。她雖然失去了生父,但現在宋四元這個養父對她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