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流澤抬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巨人拳擊手。
這個怪物的體格足夠,有著極其強烈的進食欲望,偏偏沒有腦子。
用它開路,的確是目前可能有效的一個辦法。
至於把牆砸開之後,可能會遭遇舊教堂幕後之人……
陸流澤眼神微沉,卻並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把這份隱憂說出口。
是否會遇到新的敵人尚且是後話,目前他們需要的,是盡快脫離這個充斥著汙染源的危險環境。
有了明確的計劃之後,一群天之驕子的少爺小姐們,砸起椅子來,動作比關譯心還要幹脆利落。
同時,十分詭異的,關譯心他們這邊“劈裏啪啦”砸椅子組裝工具的動靜,則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引起怪物的注意。
隔著那道椅子堆成的護欄,舊教堂的角落裏,竟然隱約有種偏安一隅的安穩。
即使誰都知道,這個安穩,持續不了多久了。
·
舊教堂的主控室內。
年老神父有些擔憂地望著監控畫麵中的場景。
看到剛剛那個音波攻擊方向的畸變者,終究還是因為身體本身的弱小,竟然就這樣被一開始那個巨人拳擊手給徹底吞吃入腹,年老神父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陣心疼的表情。
“有些可惜了。”年老神父喃喃說道。
還在認認真真做實驗記錄的鄭小希輕飄飄的語氣裏帶著上調的音調:“可惜?”
年老神父頗為不舍地回答道:“如果是平時,進行‘神選’的時間沒有這麼急促的話,剛剛那個聲音攻擊方向信徒,還有現在最強大的那個力量方向信徒,或許有機會成為神眷者的。”
鄭小希笑了一下,道:“或許吧,但是也別抱太大希望。”
年老神父不像鄭小希這麼看得開。
尤其是一想到在這裏經營多年的舊教堂,等下就要成為被徹底放棄的所在,年老神父內心的不舍之情便愈發溢於言表,他無聲地歎了口氣,“哎……”
年老神父的歎息中,兼具著遺憾、不舍、傷感、心疼的複雜心理,卻唯獨沒有把貧民區活生生的人當做試驗品肆意消耗而生的半點悲憫。
畢竟那些隻能生活在貧民區的下等人,從來都是被聯邦政府所拋棄的、近乎邊緣的一群人。
隻有他們這些神明的信徒,願意把無比珍稀的“神血”用在這群下等人身上,昭示著神明的眷顧和慈悲。
更可恨的是,監控畫麵中的那群公司的人,竟然對此做出了反抗。
年老神父那雙渾濁而老邁的眼睛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敵視和指責,“那群不敬神明、倒行逆施的家夥,終有一日,會遭到神譴的!”
鄭小希對此並不關心。
她隻是自顧自地記錄著自己的實驗記錄。
“居然這麼久了,一個發生畸變的都沒有……”
鄭小希盯著正忙得熱火朝天的陸流澤等人,自言自語般的喃喃道。
“看來,還是攝入的汙染源不夠多……”
她說出這句話時的聲音很輕,以至於,旁邊的年老神父根本無法聽清,她沒有使用“神血”這類說辭,而是用了和陸流澤他們的描述相同的“汙染源”這個說法。
年老神父擔心自己錯過什麼信息,隻能是麵露不解的低聲詢問了一句:“大人?”
鄭小希搖了搖頭,目光緩緩地落在了關譯心身上。
“那些‘公司’出身的人,從小都會有最嚴密的檢測手段,來防止他們家族中的成員變成神選者,所以,這種低濃度的氣霧劑狀態神血,還不足以讓他們短時間內發生畸變。”
聽到鄭小希這句,年老神父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針對聯邦政府和公司的鄙薄和厭惡的神色。
“能成為神眷者,是神的恩賜。那是超越、是神性的突破,以人類的渺小,怎麼敢去褻瀆神明!”年老神父的聲音都有些老年人特有的顫抖,但是,禱告一樣的說辭中的信念,卻堅不可摧。
鄭小希對此不置可否。
比起年老神父在這裏的神神叨叨,這次自己在中央大學內部身份暴露,被調查部抓捕的事情,才是真的麻煩。
等回到“巴別塔”之後,潛伏任務失敗的她必須要給“主教”一個合理的解釋,她不能接受以一個完全的失敗者的身份回到教團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