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對水稻的記載並不是很詳細,隻指明了一個大致範圍。這個範圍很大。如果說中南半島東海岸,與南海相臨處,呈一個“S”形,那天書劃定的範圍,幾乎就包括了這個“S”的上半截。這給張家的船隊的收集工作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假借著購買糧食的名義,船隊在附近地區先後購買了二十三次帶殼水稻,一並帶回來作了稻種。
張家船隊組建的時間隻有一年多,船也是向外購買的。海曲船場直到今年年中,才修好了幹船塢,最近剛造了幾條小漁船練手。稍微大些兒,可以遠航的船舶,估計就要等到來年了。不過,這麼好的財路,張昭卻等不急了。早在去年夏初,便重金買下三艘十五丈長、四丈寬、四五百料(石)的船舶,組建了自家的船隊。隨後,張平就帶著船隊出了海。張平是張超的父親,就是那個私下經營商隊的。張昭許給他一層紅利,由他經營船隊。
張平初次帶船隊出門,那是小心再小心,始終在距離海岸不遠處航行,他運氣也不錯,航行速度慢了點兒,一路卻平平安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此次航行,船隊並沒有掙到錢,如果不是張昭借著船隊的名義,賣了些兒粗製琉璃,船隊多半還是要賠本的。不過,眾人對此次航行都感到滿意。
張昭得意於自己的辦法好,無論船隊如何,張家是肯定會掙錢了。張平是看到了掙錢的希望——此次出發,張平並不知道南海需要什麼貨物,去時賠了不少錢;來往的海路不熟,水手不熟練,船隊航行很慢,也增加了支出;即便是這樣,回來時掙到的收益也基本抵消了一切損失。那麼,在熟悉了這一切後,掙錢還會遠嘛?
張涵滿意的則多了。船隊第一次航行,就抵達了南海之濱,張涵自是滿意。大航海時代和澳大利亞,張時刻銘記在心。獲得水稻良種,也是意外之喜。一畝地能多打一半糧食,可不是件小事情。在後世,中國的稻米產量占了糧食產量的七層,雜交水稻畝產高達八百多公斤,相當於小畝畝產十六七石,張涵不能不重視的。
天書記載的優良作物,自然不光是林邑稻,還有天竺的棉花,西域的西瓜和葡萄,等等。除了水稻很重要,天書強調要保密外,其他的種種,在項讓的建議下,張家向胡商以重金求購。
大漢國海上貿易頻繁,海商往來眾多,漢商組建的商船一直遠航到馬六甲地區,而胡商多來自波斯。這些東西不過是舉手之勞,順路就捎帶了。張家價錢出的高,陸續在這兩年中都搞到手了。
不過,‘廣壽子’在天書裏鬧了個笑話。蒲陶(即葡萄)早在張騫出使西域曾帶回來種子,大漢國已經有了。
張家在東萊郡的幾個農莊裏試種了蒲陶,發現位於牟平和東牟間的山莊(牟中莊),種植效果最佳,已在那裏大量種植。孟佗一鬥用蒲陶酒,就從張讓那裏換來了涼州刺史。蒲陶酒的如此貴重,張昭自己又是個愛酒之人,自然重視。
進了卞南莊,族學就不遠了,沒多大工夫,一排排整齊的紅磚房便出現在遠處。劉文標指著那片房子,告訴李小二和王家駿:
“那裏就是族學。”
沒等兩人伸頭看清楚,拉車的老牛一用力,兩小感覺上了個小坡,道路一下子平緩起來,再也感覺不到顛簸了。兩小不由好奇心起,顧不得去看族學,先向地上看去。
近水樓台先得月,張涵年中打著試驗的幌子,在族學修了條水泥路——在夯土壓實的路基上,一層尺許厚的水泥板鋪在上麵,使之頗類似後世的水泥馬路。
灰色的水泥路平整如鏡,筆直地伸向族學。兩小禁不住咂舌——水泥在冶鐵作坊是常見物,可那是用在爐窯上的,蓋房子都很少用它,修這麼一條路,得要多少水泥呀?
族學東邊不遠有一大片平平整整的空地,張涵準備在那裏要修建他的小作坊。到時候,小作坊在族學東邊,卞南莊莊戶們住在族學西北,兩者倒也相映成趣。不過,小作坊的建設還擺在紙上,張涵如今可沒有水泥等建材來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