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鄭玄一時興起,著實讓張涵吃了一驚。除此以外,張涵的不其之行就一帆風順了。
鄭玄精通古文經和今文經,對《易》、《尚書》、《毛詩》、《周禮》、《儀禮》、《禮記》、《論語》、《孝經》、《尚書大傳》,以及《中候》、《乾象曆》,無一不精,也擅長算術。不過,張涵在算術上,可以當他的老師。當然,在其他方麵,張涵學有所成,卻也隻能給鄭玄做做弟子,甚至於弟子的弟子了。鄭玄治學態度十分嚴謹,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張涵每有新見解,鄭玄都會細細與他討論,張涵非常敬重他。而張涵眼界開闊,勤奮好學,又頗多新見,也深得鄭玄之心。兩人相談,賓主俱歡。張涵在不其停留時間一延再延,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一個月後,管寧收到家書,父親生病,遂先行告辭回家了。隨後不久,華歆思鄉心切,也離開了不其,返回高唐。而張涵每天不是與鄭玄潛心研究天文曆算問題,就是請鄭玄親自講解經學中的疑問。一時間,卻舍不得離開了。
如此這般,張涵在不其讀書三月,學問大進。張涵讀書目標明確,於禮法、律法、曆法和《左氏春秋》都有所精進,其餘則寥寥了。然而如此一來,張涵也沒有時間繼續南行,他的遊學計劃,便付之東流,中途夭折了。張涵也不懊惱。遊學的時間,以後多的是,但有一位大師專門教導他,卻是難得的機遇。
十月,考核仆役們一年學習成績的時候到了。
八百仆役,張涵自然沒有辦法像以往一樣,解衣推食,但這是根本所在,張涵還是下了不小的功夫。生活上無微不至的關心,並不是用嘴說出來的,學習訓練中的權威,也是需要不斷鞏固的。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張涵自然是要在場的。
於是,張涵在九月底就告別鄭玄,留下馬車慢慢走,自己帶著少數從人,快馬加鞭趕回了騶縣。張涵的第一次遊學,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張涵遊學所到的地方,是少了許多,效果卻超出了預期。王烈、鄭玄、孫嵩等人都是交遊廣闊,他們的一句稱讚,比張涵跑上半年,還要有效許多。尤其鄭玄出門相迎,欲行平禮的事情傳開後,更是大大提高了張涵的聲望。鄭玄此時雖然還沒有被推崇為‘齊魯之宗’,也隱隱為齊魯間的第一人。當然,張涵一路上散發的《九章集注》,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考試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還是平日裏學習的內容——《詩經》、算術、長跑和武藝四門。《詩經》考的就是,其中某句話如何讀寫,有什麼含意,運用於何種場合;張涵把它分為筆試和口試,隻是想看看這些人的臨場發揮如何。算術則是一百以內四則運算,一刻鍾內需要答二百道題。長跑基本沒有時間限製,就是跑圈,跑完十二裏即為合格,而跑完十六裏即為優秀,二十裏則可以取得加分。當然,跑的越快,得分越高。
武藝的考核就比較危險了。說白了,練這東西就是為了砍人快。所以,張涵雖然把考核分為演練和比武,但大頭還是在比武上。張涵有意識地增加了藤竹甲上木板的厚度,還是有一人肋骨被打斷,七人有四肢不同部位的骨折。至於輕傷,就無法計算了。基本上,比武參與者人人帶傷。在比武剛剛結束的日子裏,若是看見一個身上無傷的,反而成了希奇事。
考核的標準很明確,張涵事先便公開了,一切以成績說話,自己的成績不好,誰也說不出什麼來。但臨到考核分配的時候,卻有了不同的聲音。張涵的努力沒有白費,這些意見很快便都反映到了他的手裏。原來,人各有誌。有人覺得仆從不錯,有人卻更願意學門手藝。老實說,張涵也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人,去做仆從,很是浪費。但是,這是必須的,勢在必行,他也沒有辦法。成績好的,願意去學手藝,他自然是再願意不過了。張涵決定,按成績說話,填報自願,成績好的有優先權。於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