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是朝中的瑣事,伯潤不必多問了……”
張涵一問,盧植還不說了。張涵知道,盧植這是報複他剛剛裝聾作啞,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有心順勢下坡不問吧,又怕傷了感情。兩人交往時間雖短,關係卻實在不錯,沒奈何,張涵捏著鼻子繼續。
“盧君何必客氣,有事情盡管開口,隻要張涵辦得到的,決不推遲!”
張涵胸脯拍的砰砰響,盧植即得了麵子,又得了裏子,便不再賣關子——萬一張涵撂挑子,急的就是他了。
“事情說起來,話就長了,蔡伯喈這回可是惹了大麻煩……”
蔡伯喈就是蔡邕。事情說來,還真與張涵的猜測差不多。
蔡邕這人非常有才華,不僅善於書法,辭章、音律偶為一時之冠。靈帝很喜歡這些藝術類的東東,與他相處甚好,曾自造《皇羲篇》五十章。
今年七月,靈帝問災異及消改變故所宜施行,蔡邕直言反對開設大漢國中央藝術學院——鴻都門學,並彈劾宦官程璜。他言辭懇切,言之鑿鑿,靈帝看後歎息,深有感觸。宦官伺候著靈帝的起居,蔡邕的奏章被宦官曹節偷偷看到了。這就大大得罪了中常侍程璜。
當時,蔡邕與司徒劉郃一向不合,他的叔父衛尉蔡質又與將作大匠陽球有隙。陽球這人就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婿,程璜就讓人造謠,說蔡邕和蔡質多次請劉郃徇私,劉郃不聽,蔡邕懷恨在心,這才中傷劉郃。
於是乎,蔡邕和蔡質就被下到洛陽獄裏,罪名就是“以仇怨奉公,議害大臣,大不敬”,程璜這是想置他於死地。
盧植就是在為此事發愁,張涵一聽,有些為難。說實在話,這事不是不能辦。宦官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講究經濟效益,隻要有錢,基本沒什麼事是辦不了的,蔡邕這事說大不大,張涵還真能給辦下來。蔡邕大名鼎鼎,與張涵的外祖小有交情,張涵在他身上花些兒錢,家裏也不會責怪他。不過,張涵辦這事,就得去求張讓,花錢把蔡邕的命買下來,就隻怕人救下來了,還落了一身不是。
這事張涵清楚,盧植也明白,說到此處,他嘴唇翕張了幾下,沒能繼續說下去。如果換作是他自己的事,他就是死了,也不可能去求張讓。不過,要讓他袖手旁觀,眼看著蔡邕就死,盧植更做不出來。
“盧君,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張涵麵色難看,苦笑一聲,不知說什麼好,這事可真不好辦呀!還是直接說吧,如此這般,張涵就拐彎抹角把自己的顧慮說了一遍。
“……,盧君,此事我一定盡力而為,一定會想法保住蔡議郎的性命,不過……”
張涵說的,盧植都考慮過,但他是沒有辦法了,若有辦法,他也不會找張涵說這事。盧植想了又想,也沒想出什麼辦法。說白了,蔡邕的罪責就是流言,撲風捉影的事,劉郃與蔡邕不合因何而起的,隻有當事人知道,難道劉郃會證明蔡邕的清白嗎?
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盧植不說話,張涵也不說話,這酒喝的就沉悶了。兩人正在冥思苦想,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聲輕笑。
“騶縣張超見過盧尚書!”
張超推門而入,先給盧植做了個揖,盧植忙起身還了一禮。剛剛見麵時,張超看了盧植臉色,知道他有事要說,就執意避開。等他走到半路,卻又放心不下,雒陽的水太深,張涵別懵懂地陷進去,盧植和張涵的說話,他都聽見了。按他的想法,這事是不該答應的。宦官之間矛盾重重,張涵不清楚,他卻知道幾分。即便是張讓,也未必願意插手這事。再說了,張涵此行至關重要,實在不必因小而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