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啟明星鑲嵌在夜空裏,悠遠而寧靜,天邊露出了魚肚白色的曙光,夜色漸漸褪去,東方泛起了一塊胭脂紅的斑點,刹那間便映紅了一天的朝霞,紅霞照在雪地上,散為金光,太陽剛從天邊露出了影子,張園就蘇醒了,早起的下人們輕手輕腳地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王眸很早就醒來了,在褥子上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園子裏的雞鳴聲,下人們的腳步聲,侍女的輕聲低語,遠遠近近的傳來,清清楚楚。王眸知道自己是睡不著了,他已經走了一年又一個月零二十一天,整整四百零六天了,王眸沒有一天不想他。日複一日,每天空落落的,懶洋洋的,什麼都不想做,連看到若若都氣不起來,就像失了魂似的,隻有抱著兒子的時候才好一點兒。
日子再難挨,慢慢也就過去了,時日久了,王眸忙著莊子裏、作坊裏的事,還要帶著兩個孩子,若若懷孕了,許多事情都顧不得了。王眸這時候才體會到,張涵的一家人說法雖不是至理名言,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兩個女人互相扶持著,關係悄悄有了好轉。每日閑暇無事,兩女坐在一起,下下五子棋、跳棋,或者找兩個搭子,打打紙牌,孩子們母親、媽媽的亂叫一番,日子逐漸也有了滋味。
今年年中,若若生了個女兒,張涵不在家,若若便起了個小名叫娃娃。因為這個,王眸沒少笑話她。若若很不服氣,說要是張涵在家,興許名字起的還不如她。王眸這才知道,張涵還有這一方麵。想想也是,大黑、小黑……都是什麼名字。
娃娃剛出生的時候,嚇了王眸一跳,“皺巴巴的,好醜!”若若氣的夠嗆,“當初張寧還不是這個樣子?!”王眸回想了好久,才記起來,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
想到這裏,王眸不由得笑出聲來。算了,睡不著了,王眸就起來了。他要回來了,收到了他的書信,王眸立刻帶著兒子跑回到張園,準備第一時間看到他。今天,他就要回來了,她可是要好好打扮一番。
推開屋門,清晨冰冰的空氣一湧而入,王眸情不自禁達了個冷戰,她猶豫了下,又回屋加了件狐狸皮的披肩。純白的皮毛據說船隊購自極北之地,皮毛豐厚柔軟,毛梢泛著藍色的光澤,十分亮麗,一眼望去潔白勝雪,王眸照了照鏡子,很滿意那效果。
王眸再次出門的時候,右側的屋門“吱呀”的一聲開了。出來的是若若,她一點也不顧忌孩子還小,就拖兒帶女地跑了回來。王眸心裏暗自腹誹,轉過頭準備打聲招呼——到底也是一家人嘛!若若身穿一襲鵝黃色襦裙,把她一身峰巒跌宕的曲線完美地展現了出來,,服飾雖差了一層,但在若若的精心打扮下,整個人容光煥發,嬌豔動人,絲毫不比王眸遜色。如果說王眸如鮮花綻放,光彩照人,若若就似熟透的水密桃,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