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據查,牟平劉家、安丘孫家、東平陵劉家、臨淄左丘家……”張音搬著指頭一連數出了十幾戶人家,都是青州赫赫有名的大戶人家,“都悄悄增加的私兵的數量,而其餘大小豪族也多有類似的舉動……”
“哦,知道了,就知道他們不會老實的!
元心,你勤盯著點兒,注意別讓人發現了,早晚有收拾他們的時候……”
清晨,八隻號角同時吹響,高亢嘹亮的號角聲就響徹臨淄城,張涵一身火紅的戎裝,全副鎧甲,腰懸寶刀,步出了州牧府。
淩厲的號角聲為臨淄城平添了幾分肅殺,無數人湧出家門,想看看出了什麼事,見此情形,不由都駐足觀看,人們在路口、裏坊門口,及城門外越聚越多。
旌旗招展,前後各有四百玄甲步兵,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各持刀矛昻然而行。張涵的親軍盡選精銳,非在戰場上立有戰功者不得入選,數百人一路行來,直如千軍萬馬,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觀者如堵,卻不覺都屏息靜氣,鴉雀無聲,長長的大街上,隻聽得親軍前行的腳步聲。走在兩隊中間的,是兩百騎兵,人馬具是精中選精,雖無步兵的嚴整,卻氣勢更勝一籌,張涵騎在一匹高大神俊的烏騅馬走在正中,麵無表情,漠然前行。
大軍雲集的場麵,臨淄人已經見過幾次了,但是,訓練與檢閱完全是兩回事。今天是青州出兵的日子,張涵有意示之以威,在臨淄搞了個簡單的閱兵儀式。一萬兩千青州將士齊聚在校場之上,未下令的時候,就靜靜地駐立在那裏,久久一動不動,上萬之眾竟隻聽見呼吸聲;命令一下,便在緊張有序地迅速完成。青州軍兵甲鮮明,士氣高昂,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平元年(190年)六月初六,張涵以“泰山賊泛濫,泰山太守應劭無力剿滅,擔心泰山賊久後成患,殃及青州”為由,派遣大軍進入泰山郡,討伐泰山賊寇。
“父親,你看,張州牧這回又是要搞什麼鬼?”
大軍聚在一起,一聲齊呼,真有如山崩海嘯,震撼人心。左丘亮觀過很是震驚,心下激動,連對張涵的稱呼都不自覺改了。
“嗯,亮兒,你怎麼看?”
左丘林見多識廣,倒鎮靜了許多,正好趁機考教一下兒子。
“這個,泰山賊勢不小,卻也沒有侵擾到青州。原來在齊國和濟南國駐軍,便足以遏製泰山賊。此時此刻,張州牧出動了數萬大軍,討伐泰山賊,所有有些大材小用了……”
左丘亮偷眼去看父親,左丘林不動聲色,心裏卻不太滿意,這些誰都能看出來,左丘亮連忙補充說:
“依兒子看,張州牧之意多半不在於泰山賊,而在乎泰山郡。如今,兗州刺史統大軍在外征戰,泰山郡外無援兵,多半是要守不住的……父親!”
左丘亮看了青侯軍的聲勢,不由得動了心思。
兒子有所長進,左丘林也微覺滿意。但他做事卻更謹慎些兒,天下大亂,不知道有多少家族會因此家破人亡。有人形容,在大漢國最重要的大事是站隊——站對了隊伍,自然就富貴雙全;萬一站錯了隊伍也會損失慘重,身死族滅也不希奇。左丘林不能不謹慎從事。
“亮兒,青州軍軍威嚴整,確不可小視。然而,張青州的形勢卻並不是太好,在臨淄搞出這麼大的聲勢來,也是為了震撼人心。前一陣子平原的事,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人心未定,便欣然出兵,後果難以預料……
另外,青州以南是徐州。張青州進攻泰山郡,陶徐州總不會坐視不理。唇往齒寒的道理,天下皆知。我們不知張青州是如何部署的,但這必須要考慮在內。
再者說,袁渤海等人結盟一致,正在討伐董卓的涼州軍,張青州卻在這時候攻打泰山,無論能否成功占據泰山郡,都必會招致後患……”
左丘亮點頭稱是,薑還是老的辣,父親的眼光就是比他看得遠。
“父親,那我們怎麼辦?”
左丘林輕撚山羊胡子,沉吟片刻,才繼續說道:“靜觀其變!”
“那家兵……”
“繼續招,招到的家兵封閉在莊裏嚴加訓練,不過,要小心些兒,不要讓外麵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