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章 大結局(1 / 3)

鮮卑中西二部俱滅,東部鮮卑素利迫於形勢,隻得譴子來朝,以為質子。然大齊上下久以鮮卑為患,自不肯就此善罷甘休,使出了種種手段,終將遼東鮮卑分化瓦解。識時務者遷入內地分散安置,膽敢抵抗者盡數掃平。沒兩年的功夫,偌大一個草原霸主便灰飛煙滅了。

大齊強橫至此,聲威所及,四夷無不震怖,各自送上質子、珍寶以示臣服之意。連逃往匈奴故地的南匈奴餘部也都遣使來朝,送上駿馬百匹、珍寶無數,言辭謙卑已極,大有悔過自新的意思。時機未到,張涵也就笑納了。稍後,大齊重建了西域長史府。西域各國雖各懷心機,然弱者歡迎一個宗主國保護,強者不願也不敢作出頭鳥。隨著絲綢之路恢複暢通,往來商隊也日漸增多,帶來遠方的珍寶和無盡的財富,事情似乎一帆風順。

不過,大齊滅了鮮卑後,趁勢占據了大半鮮卑故地。將敦煌郡北擴至金微山、燕然山一帶,並在甘微河、安習河(今色格楞河)、饒樂水(今老哈河)流域,及大澤(今呼倫貝爾草原)、彈汗山、狼居胥山和大鮮卑山(今大興安嶺)建築了多處城塞,又修築馳道與中原相連通,流放了不少人到上述地區安居。種種前所未有的跡象無不表明了大齊政策的轉變,顯而易見,大齊是準備進占草原了。塞外諸部不免暗暗擔憂。可是,大齊器械精良兵鋒正盛,所築城池小而堅固,諸部吃了幾回虧,也就不願再做嚐試了。而馳道工程浩大,所需材料糧食均須外運,工程進度遲緩的很,保守估計也須是年八年的。大齊暫時無力更進一步,便高舉起和平共處的旗幟。草原倒也恢複了昔日的平靜。

大齊對北方狄夷強硬無比,動不動就是滅國屠城。可對南方的山越、武陵蠻、西南夷和南越,手法卻是溫和了許多。多以種種政策安撫引誘南蠻子們下山定居。一般說來,隻要服勞役兩年,即可舉家(五人以內)入籍,給予土地以及其他種種便利。張涵又精選能員幹吏,使其安居樂業。當然,這絕非是張涵善心發作,而是形勢如此,他也無可奈何。

南方地廣人稀,未曾開發,山林密布,氣候濕熱多雨,又有瘴氣疫病,移民難以安居。張涵采取了種種政策鼓勵移民,成果也不是很明顯。這樣一來,張涵即便有通天的手段,也施展不出來,隻能許許同化之了。

除此之外,西北對諸羌的戰爭依然還在持續。張涵見一時不能解決,便輪流調派各地軍隊前去輪戰。目前,在高順的指揮下,其部一度大破燒當羌和白馬羌,占據了西海(青海湖)地區和賜支河流域,兵鋒直抵積石山,齊軍好一番燒殺劫掠,迫得諸羌聯合起來,結果又被羌人趕了出來。可不管怎麼說,戰爭發生在羌人居住地,這許多年廝殺下來,諸羌的損失遠遠超過了大齊,而西域長史府又起一路大軍從西北攻入柴達木盆地。羌人腹背受敵,迫不得已連連派出使者,請求臣服。張涵自不肯縱虎歸山,宣布諸羌不徹底投降誓不罷休雲雲。反正,說什麼也要諸羌趕到青藏高原上高海拔地區去,以除後患。

總而言之,西北的戰事還有的打了。

不過,這一切都發生生在邊遠偏僻之地。時間轉到隆武七年,中原早就是一派太平多年了。

都城確定為臨淄之後,此前規劃的運河、馳道和鐵路便陸續開始了施工。涿揚(京杭)運河和齊魯運河以雒陽、九江、涿郡和臨淄為頂點,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方形,而雒陽和臨淄間的大河、馳道與鐵路又形成了一條對角線,從而將華夏南北東西及中原的八州之地緊密聯係成一個整體。並、涼、益、交四州和西域、海外諸島、塞外之地則構成了它的外圍。

當然了,這些都是長遠的規劃。目前,京都臨淄周邊的工程受到特別關注,魯淄鐵路竣工通車,臨淄通向海邊的兩條運河也初步完工通航了。關鍵的三京鐵路(長安-雒陽-臨淄)剛剛開工,兩條運河完成不足四分之一,馳道網絡稍好一點,也僅僅完成了一半多一點而已——中原八州馳道完成大半,並、涼、益、交四州馳道僅僅完成了與中原連通的主要馳道。

陽春三月的某一日,張涵將他的宰相們召集到一起,提起了一件籌謀了很久的事情。

張澗沉吟片刻,曰:“此其時也!”

戲誌才簡潔地說了一個字:“善!”

賈詡思量再三,也稱:“善!”

四人撫掌大笑,一個令天下騷動的詔令便出台了。

海風卷起層曾浪花,拍打在沙灘上,飛澗起層層泡沫,隨後便迅速退去。在陣陣濤聲裏,不知名的海鳥不時發出一聲哀鳴,轉瞬消逝在風中。皎潔的月光,映出一條孤獨的身影,濃濃的夜色便越發顯得寂寞了。

荀彧把月亮關在窗外,長長地發出一聲歎息——海的那邊是故鄉。

沒有參與謀劃,張涵也念著荀氏兄弟的份上,在建安三年(198年)放了荀彧一條生路,卻把他打發到了朝鮮,一呆就是六年多。時間是無情的。每日裏讀讀書,閑暇時去為村中的童子們講講學,荀彧的那點書生意氣慢慢地消磨殆盡。

說起來,當初他便不看好獻帝的謀劃。智謀終於是要有實力方能施展的,力量相差過於懸殊,智謀就沒了用武之地。然獻帝不肯坐以待斃,荀彧隻能略盡愚忠,做個孤臣孽子死而後已。

……

“郎君!”

一個低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怎麼?”

“天亮了!”

唐氏責備地看著荀彧。

“哦……”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泛白了,荀彧又是一夜未眠。在晨光中,他容顏憔悴,頭上幾許華發叢生。荀彧也老了。

“有什麼事?”

猛回頭,唐氏還站在那裏,荀彧頗感詫異。

“三哥來信了!”

……

信的內容很簡單,家中一切安好,叫他不用惦記,要他保重身體雲雲。不過,在信的最後,荀衍說起了最近的一件大事——編戶齊民,按田戶比!

荀衍在信中似漫不經心的,荀彧卻明白他的意思。沉思良久,荀彧搖搖頭:

“晚了!”

提起筆來,荀彧寫了一封回信。

“讀書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荀衍反複念了許久,滿腔的不忿終化為一聲歎息。

荀彧雖不得意,可荀衍素知他才智過人。此次隆武帝下詔要編戶齊民、按田戶比,荀攸主張從命,荀衍心中不喜,便悄悄去信詢問荀彧的意見。不想,荀彧也是這樣的意見。

其實,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讀書人的理念,也是現實——隻有讀書人才能治國平天下!過去,多半是世家望族子弟才有條件讀書,少數刻苦求學的寒門子弟也都通過門生、故吏等等途徑與世家聯係在一起。所以,曆朝曆代無論何人當政,也都得優容厚待這些世家。怎麼也要拉攏世家中的一部分,不然的話,馬上得天下還能馬上治天下不成?!

殊不知,時移事異。今時今日,張涵大力普及教育,早已不是當初的形勢了。換句話說,隆武帝準備了許多年,世家望族的影響力不知不覺已削弱拉極多。一旦反應強烈了,難免隆武帝不會興大獄,嚴厲打擊世家望族。況且,隆武帝軍功鼎盛,恐怕早已考慮到鎮壓叛亂了。

這也是二荀均主張順從詔命的原因。

隆武七年,張涵開始編戶齊民、按田戶比。

據統計,全國共有人口四千三百多萬——奴隸另計。以青冀人口最多,豫州和關中次之,近年來,由於種種原因,人口增長速度大大加快,未成年(15歲以下)人口有一千五百多萬。全國的田地麵積為1千4百多萬頃。除種植苜蓿的280萬頃牧場外,僅耕地麵積也有1100多萬頃,遠遠超出了西漢的八百多萬頃,更是倍於東漢末年。這其中自然有張涵興修水利,開墾荒地的功勞,但世家豪強們隱瞞的土地也不在少數。

由於在此之前的三年多裏,豪強世家都被強行遷移到了河北,影響力大大縮小。而張涵在學校課本中增加的關於稅收的部分,也明明白白說清楚稅收的用途——皇室、官吏、軍隊和賑濟等,並鄭重指出:有些錢是一定要花的,有人少交稅便會有人多交稅。道理很簡單,也都是實話,不會有人不懂。

故而,當滿懷怨恨的世家豪強們奮起抵抗的時候,他們驚訝地發現,響應者並不是很多。於是乎,叛亂往往開始不久就被殘酷鎮壓了。然而,張涵也沒有大肆殺戮——國朝初立百廢待興,需要大量人口——僅處死了主謀,其餘家族成員、參與者及家人之類則大多都被流放到涼州西北一帶和鮮卑故地。在這一段時間,陸續被流放的叛亂者和嚴重的刑事罪犯有十餘萬之多,治安一時大有好轉。

值得一提的是,那年冬天,伍子矩終於帶著大洋州的地圖回來了。地圖很簡陋,隻是一份包括了周圍海域的大洋州輪廓圖。但張涵依然興奮不已。從此以後,大齊又多了一個流放地。一時間,除非特別厭惡的,張涵幾乎取消了死刑。一般厭惡的,一律都流放到大洋洲去牧羊。從隆武八年起,連續十多年的時間裏大齊每年都處死的罪犯都不滿十人。當然,這也被作為張涵的仁德而廣為傳誦了。至於囚徒們會否願意死在故鄉,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編戶齊民、按田戶比”沒有遇到太大的抵抗,諸州叛亂不滿百,皆旋起旋滅。張涵感覺自己的地位已經極穩固了,便明目張膽開始了對世家豪強的打壓。

隆武八年,張涵宣布舉行科舉考試——準確地說,是公務員精英考試——凡是擔任官吏兩年以上、年齡在四十周歲以下者,皆可參加分科考試。一旦高中,雖不能如最初的兩秀才一樣直入中樞政事堂,但在仕途上也是一派坦途了,常有越級晉升、連升數級的。

這一年,發生了第一起科場舞弊案。張涵極為嚴厲地處置犯官,並開始在考試中實施糊名和抄卷,以圖避免舞弊。

隆武九年,張涵正式取消的察舉和征辟製度。原來的時候,張涵雖不怎麼喜歡這兩途選上來的。但依照各人的才能品德,也會分派一定的職位。如今則幹脆取消。世家子弟的特權基本不複存在了。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世家豪強士大夫們滿腹的怨恨猶如熾熱的岩漿在地下湧動。不過,依靠張氏子弟和各大學培養出來的學生,張涵的統治相當穩固。一時之間,世家豪強也找不到機會。

隆武十年六月,機會來了。

那時候,張涵得意洋洋地宣布要攤丁入畝,並對田租實行累進製。

攤丁入畝,即免除人頭稅,而將其攤入田租之中。

《田租累進製》規定:每戶有地十頃以下,田租為十五分之一;每戶有田地10頃以上25頃地以下,田租增加到百分之十;田地增加到50頃,田租增加到百分之十五;田地增加到75頃,田租增加到百分之二十;田地增加到100頃,田租增加到百分之二十五;總之,隨著每戶田地的增加田租也會增加。當田地到百頃以上的時候,每百頃就要增加田租百分之五。當有田地千頃的時候,田租就會增加到驚人的百分之七十。至於邊地等的十倍土地優惠待遇,在這裏也是一樣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