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也濕了。”她眼巴巴地看著池朔手心的藍色火焰,心裏的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過來吧。”池朔讓她背對著自己,撈起濕軟的長發,細致地烘幹。
大概是女子的長發太纏手,池朔烘了很久,久得宋玲兒都不自在地找話題和他聊天:“再往前一些,好像有一個叫作唐家鎮的富饒小鎮?我們去那裏修整一番吧,正好我發繩又不夠用了。”
“丟三落四。”池朔數落她,“而且,當務之急是多給你添幾件冬衣,省得今日之事再次發生。對了,還要給你買一碗薑湯,再抓幾劑預防風寒的藥,讓你喝了。”
宋玲兒小臉皺成一團:“很難喝的,我不想喝……”
“難喝也得喝。”池朔用無可商量的語氣說。
“哼!你這個從不生病的人是不會懂的,藥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難喝!”宋玲兒不忿道,連用三個“非常”以示自己十分討厭吃藥。
她自認身體算好的了,但是走南闖北這些年,也生過一些小病。反觀池朔,就連感冒頭暈的小病也從沒有過,實在教她嫉妒!
頭發幹得差不多了,池朔從她手裏接過發繩,幫她綁雙環的發髻,沒再和她爭這個,隻道:“若是乖乖吃藥,我就給你買上次你說喜歡吃的那種飴糖餅。”
“真的嗎!”宋玲兒驚喜,但是轉念一想,“可是,那在很遠的地方呢,你怎麼買得到,又怎麼能讓我遲到。”
“我說可以,那就是可以。”池朔捆好最後一個結,鬆手,讓多彩的發繩自然垂下,“反正,不管怎樣,你都是要吃藥的;不如老實一點,還能得糖吃。”
“……那,那你,不準騙我哦。”宋玲兒最終屈服在飴糖餅的威力下。
小鎮離他們還有些路程,因此他們不得不露宿野外。
正是明月夜,天空晴朗,卻乍響驚雷,宋玲兒感覺體表發毛,怔愣間,被池朔攬腰離開樹下,兩人並肩趴在空地上。
“是天雷。”池朔道。
他環顧四周,忽的眼神一利,目光凝在遠方的某一處上。
“有獸類渡劫。”他道,於是緊張的姿態終於放鬆下來,還順手把宋玲兒從地上提起。
宋玲兒懵懵懂懂地問道:“天雷?渡劫?”
池朔帶她回樹下收拾行李:“獸類修行比人族更難,修煉到一定程度時需要渡過天雷劫才能化為人身,從此靈智頓開,修為順暢。”
他頓了一頓:“不過,人也會有天雷劫,在修為大乘之後。或許你也會遇到。”
“我也會嗎……”宋玲兒沉思,“可是,師尊從沒和我說過這個。”
沒說過?池朔皺眉,以宋玲兒的資質,修到大乘應該不算難事。
或許是覺得還沒到說的時候吧。他轉念想到,也沒放在心上。
“既然已經醒了,就且在此地等待一陣吧。安全起見,待渡劫結束之後我們再上路。”他說,“天雷不會劈很久的。”
“可是聲勢這麼浩大呢,為什麼不會很久呢?”宋玲兒問道。
池朔看她一眼,目光平靜,透出一種見慣不驚的冷漠:“瞬息之間的天雷,已有足夠的威力,足以令心智不堅者不敢再修煉,足以令罪大惡極者魂飛魄散,足以令修行持正者得到淬煉。非是天雷不可再久,而是凡間生命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