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星夜回到家中隱隱聽到母親房中有說話聲,一定是母親醒了在和阿婆說話。
“人家不錯我是知道根底的,孩子也老實肯幹······”看星夜進屋羅阿婆話沒有在下去,卻轉口說道:“葉子回來了,晚飯不用做了,你強叔上山套了兩隻野雞,回頭做好了讓秀秀給你們送過來。”
母女二人謝過羅阿婆,星夜送阿婆出門。
星夜回屋看母親手撫著星夜放在床邊的英語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阿婆可真好,有好吃的總想著我們。”星夜看她不說話又說道:“三嬸家山哥來信了,三嬸讓我幫她寫回信去了。”
看母親還是不回話,星夜有些擔心的上前去,於悠月卻突然抬起頭說:
“葉子,你學習成績那麼好,不讀書太可惜了,輝夜受了大委屈,你絕對不能再給耽誤了,更不能像你哥哥那樣。”
“媽,我···”星夜愕然,是不是阿婆說了什麼刺激到了母親。
“答應媽媽你一定要上大學,完成學業。這是我的也是你哥的心願。”於悠月沒等星夜說話堅定地說道。
羅星夜看著母親鄭重的表情,同樣鄭重的點頭答應,這本來也是她的目標。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於悠月得到女兒的保證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星夜卻在母親的笑容裏看出那無法磨滅的痛,哥哥輝夜的遭遇已經成為母親和自己心中永遠的痛。
哥哥輝夜一直是星夜的驕傲,他疼愛自己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他品學兼優,從小學起一直擔任班幹部,他的各種獎狀貼滿了牆。就是這個優秀的哥哥高考卻落榜了,星夜記得他從學校回來自己關在房間哭了一夜,第二天卻沒事一樣提出來要去工作。
因為他知道年幼的妹妹要上學,生病的母親要治病,家裏沒有多餘的錢來給他複讀一年,他怕加重父母的負擔,所以他沒有提起重考的事,而是不顧家人的反對去了石礦場做工。
每天超過十小時的勞累工作,磨破了的手掌與肩膀,他從沒有叫過一聲苦和累。幾個月下來哪能寫出一首好鋼筆字的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老繭,白皙的皮膚曬得黝黑發亮。
臘月二十六,星夜清楚地記得哥哥臨走前捏著她的小鼻子說,領了工資就帶她去縣城,她喜歡什麼就買什麼。她高高興興的在家裏等著,不住盤算著要給老爸買兩瓶好酒,還有每人做一件新衣服,還要買一個新書包她都上初三了,書包還是五年級時買的,可她一直等到天黑,哥哥也沒有回來,卻等來了礦上帶來的消息,哥哥打傷了人被派出所帶走了。星夜再一次見到哥哥時已經是在法庭的審判席上。
原來那礦主拖欠工人的工資,哥哥工作了半年隻拿到了幾百塊所謂的生活費。年輕氣盛的哥哥去找他們要錢,被打了出來,三千塊錢可是明年妹妹的學費和母親的醫藥費呀,急紅眼的哥哥再一次上前討要,卻被礦主帶了五六個打手狂揍,受傷的哥哥如瘋魔般不避其他人的打,卻隻朝著礦主一人下手,那礦主鼻梁骨打斷,頭也破了。人家報了警,結果一身傷的哥哥被警察帶走了,而打人的礦主和手下卻作為被害人和證人帶走。
驚慌無措的父親到處托人打探,帶著禮物去看望受傷的礦主,希望能放了哥哥,沒等見到人就被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給轟了出來。對方囂張的放話說,敢在縣城打人讓哥哥吃牢飯都是輕的。後來才知道那女人是礦主的妹妹,縣公安局長的新婚小嬌妻。
所有人都在躲避著,甚至那些一樣沒有拿到工資的工人們,都不敢站出來為哥哥作證,所有責任被推到哥哥身上,案件性質也由鬥毆變成了惡意傷人,十九歲的哥哥被判了有期徒刑五年。
就在收拾哥哥房間的時候,星夜在哥哥的枕頭下麵發現了一張折疊規整的紙。當星夜捧著這張紙給父親看時,這將近半百的男人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