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糖丸的確是不見了,這就證明是有人拿,不對,這不叫拿,這叫偷。

中午吃飯,胡大夫回了家,而時琪則去了大隊長家裏,兩人都不在,隻有春生一直躺在外間,陪著他們隊裏那頭老牛。

就算是春生腦子不好使,這事兒也得先問問他。

“春生,你知道誰進了衛生所,還從裏麵拿走了東西嗎?”

“是小桃,我不讓她拿,她非得拿,還讓我不要告訴別人。”春生老老實實的說道。

小桃,這不就是給春生做胡麻鹽卷子的那個人嗎?

時琪和胡大夫覺得這事兒不小,趕緊就去找大隊長彙報。

大隊長一聽,有人竟然從他們村衛生所偷東西,氣的不行,“你倆來一個人,跟著我去查。”

為啥還要讓衛生所出一個人呢?

主要是,他們這些人都不熟悉脊髓灰質炎糖丸,去了箱子,害怕認不出。

時琪自告奮勇,“我去看看吧。”

她得看看,是什麼人對春生這麼好。

大隊長召集人手,還拿上鐵鍬,擀麵杖,浩浩蕩蕩就出發了。

從他們村前往向陽大隊,隻有一條大路,走快點,大概也就是一個鍾頭的路。

走在路上,就有人給時琪科普小桃的小道消息,說這女人也是個苦命的,早幾年死了丈夫,是個寡婦。

“這女人在外麵勾勾搭搭的,名聲不幹淨,她對春生那麼好,肯定是看中了他的身子,

男人嘛,腦子不清楚不要緊,隻要身體好能幹活就行。”

原來如此,時琪總算明白了,春生幹糧袋裏的胡麻鹽卷子是怎麼回事。

剛進向陽大隊,大隊長就遇到了熟人,這人一看他們來勢洶洶,趕緊問是咋回事兒。

“找你們村的桃寡婦。”

桃寡婦名聲在外,這人也知道不是好事,明智的沒有多問,而是直接在前頭帶路。

等跑到桃寡婦家門口,向陽大隊的大隊長也聽到信兒趕過來了。

問清楚,是桃寡婦拿了人家的脊髓灰質炎糖丸,向陽大隊大隊長的臉就黑了,拿什麼不好,偏偏拿藥?

這可是喪天良。

桃寡婦家的大門拴著,敲了半天,才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慢悠悠的來開門,“什麼事兒呀?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這就是大名在外的桃寡婦了。

“你上午是不是去了金溝村?”

“去了,你們金溝村又沒修院牆,那就是可以去了。”

“你是不是從衛生所抱走一箱糖丸?”

“啥糖丸?沒見過,不知道。”

桃寡婦矢口否認。

金溝村的人立刻急了,紛紛嚷嚷著別跟她廢話,進去搜。

桃寡婦也攔不住人,早就有兩個小夥子跑進去了。

“大隊長你給我做主啊,金溝村的人欺負人……”桃寡婦拖長了聲音,正要哭鬧。

倆小夥子已經拎著一個紙箱子跑出來了,“小時大夫,你看看,這是不是裝糖丸的箱子?”

還真是,可裏邊的糖丸呢?

桃寡婦不吭聲了,低頭用腳趾頭摳著地。

“糖丸呢?”

“不知道,我拿到的時候就是個空箱子。”

“這女人還嘴硬,直接砸她的家,再送公安局。”

一聽要送公安局,桃寡婦才老實了,“不就要糖丸嗎?我還給你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