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過後,一行人送棺材上後山,沿路嗩呐聲哭聲不絕。
到達棺材埋放處已近中午,烈日炎炎,陳欣卻已經感覺不到熱,她眼睜睜看著那口棺材被放入坑中,想走近前看,被身邊一老人拉住說:“小孩子不能再上前看了,對你不好。”
另一個本家親戚聽見說話聲看了過來,見陳欣沒哭,打趣她說:“欣欣,你怎麼不哭啊,你看前麵,你叔叔嬸嬸他們哭得什麼樣了,你奶奶還養到你這麼大呢!”
陳欣低下頭,一語不發,她沒力氣解釋,更懶得辯駁。
……
回程路上,小侄女陽陽似是發覺她情緒不對,默默拉著她的手一起往山下走。
到家時已是下午一點,午飯備好了,送葬的親戚們吃最後一頓席麵。
陳欣和劉麗芬都不想吃飯,劉麗芬回房休息,陳欣則在她奶奶房間收拾她的遺物,老人家的衣裳都燒了,房間隻剩下些不能燒的日常用具,熱水袋啊,水壺啊,還有她的癢癢撓。
目光每觸及一樣物件,腦子裏便立即閃過她奶奶使用這物件的場景,整理到最後,她又想哭了,可惜眼睛已幹涸,沒有了眼淚。
最後,她挑選了一個頂針,用紅線串著掛在脖子上,這東西就像戒指,是做針線的時候防止針紮進肉裏的小護具,這樣,就相當於把她奶奶帶在身上了。
整理完遺物,陳欣便去洗漱,洗漱完了就直接躺自己床上,這些天她們日夜不休,都太累了!
隻是,身體再疲憊,腦子卻休息不了,總模模糊糊想起許多事,亂線一樣解不開,她隻好用手機轉移注意,她點開qq,耐心地把這幾天問候她的同學朋友的消息一一回複。
最後,回複昨天晚上九點多許為發來的消息:【昨天這個時間我已經睡了,沒看到消息】
消息才發出去,立即手機鈴聲響了。
是許為打過來的,她按下接聽,“今天周六,你在家吧?”
許為:“你嗓子啞了。”
“哦,是嗎?”陳欣清了清嗓子,說:“明天我們就回來了,這些天你們三餐都在外麵解決的嗎?”
許為說不是,“請了鍾點工阿姨,還有昨天英語考試了,我向老師要了張卷子,現在放在你房間,”許為說了許多家裏和學校發生的事,甚至提到他去網吧打遊戲,唯獨沒有說他昨天去許家大吵一架,以及他爸今天就斷了他家生活費的事。
最後,他問:“殯送完了,你好點了嗎?”
陳欣望向窗台,淺綠色的窗簾透光,上麵的繡花像花瓣浮在水麵上,她回答:“沒有,有些事情永遠也不會好,是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才聽到許為說:“是。”
在這一刻,同樣因為家人受傷的他們,好像達到了某種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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