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陪他吃完飯就準備回去了,想著他後天就回上學上課,不再需要洗換衣服,於是把背包原樣背回去,拎上幾個吃剩的外賣餐盒往外走。
許為送她下樓,一直目送她離開,看不見人影了才轉身,捂著自己酸疼的腰,輕一腳重一腳地往四樓去……
一回客廳,他直接癱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從陳欣走進這間屋子到她離開,許為一直在強撐。
其實他不僅臉上被打了一拳,後背和胸膛更受傷不輕,那三個和他對打的跟他差不多高,力氣也差不多大,以一敵三,拳拳到肉,沒有誰是贏家。
休息了十來分鍾,他才覺力氣回來了些,一手撐著坐墊,一手扒拉著靠背,緩緩坐起……
最後一下猛地坐正,頓覺腰部和背部牽連著一片酸疼,額上立即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子,他深深呼出一口氣。
瞅了眼茶幾上那根被陳欣捏皺了的香煙,他微微一笑,拿起來含在嘴裏,拿打火機點著了。
猛吸兩口,頓覺身上的酸痛也消下去不少。
這樣的疼痛他一共受過三回,都是拜許耀所賜。
上上周的周五下午,他送陳欣上出租後就去許耀的教室找他。
兩人交手多年,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許耀就像知道許為會去找他一樣,下學後一直等在教室裏。
等許為氣定神閑走到他座位前時,他也氣定神閑地站起身,說:“教室不好施展,有種跟我出去。”
然後,許為跟隨他去了那片廢棄的教學樓前,誰知他使詐,教學樓前早有他的四個狗腿子等著了……
“那天的電話是我給你打的,聽見奶奶怎麼說你和你媽了嗎?你媽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你也是一樣!”
“你們貪得無厭,迷惑爸爸把小區十幾棟樓劃到你們名下,可惜奶奶不答應爸爸也不好怎麼樣,你還跑到我家來撒野,哈哈,現在沒人理你了,爸爸連撫養費都不給你和你媽!”
“誒,你們幾個下手輕一點,太重了怕他去醫院看傷付不起醫藥費。”
……
那天離開學校已是下午七點多,一些走讀生回來上晚自習,前後校門口到處是人,許耀直接安排了輛車進來把那三人接走送去醫院,神不知鬼不覺,連守門的大爺也沒發現異常。
而許為隻能精疲力竭地趴在草叢裏,他渾身酸疼,熱汗像油一樣順著額往下流,直流進眼睛,刺激得他眼淚直流。
他用臉去感受小草的輕撫,隱隱約約,看見草叢裏跳出來一隻蛐蛐。
感謝這地兒偏僻,連清潔區都沒劃分到,所以沒人路過,不然,叫人看見他倒在地上的樣子他真會羞憤而死。
他艱難地一點一點撐坐起來……
那天他本想著完事後就回家的,他媽特地給他做了蛋糕,劉阿姨給他做了豐盛的晚餐,陳欣也在等著他回去過生日,但是不行了,他這樣子回不了家,隻能給家住得較近的李子陽打電話。
李子陽過來時,眼淚差點沒下來,罵了好幾聲“操”,然後把他扶上摩托車,載他去醫院……
那天他真疼得懷疑自己骨裂了,李子陽要給宋麗打電話,他一直說不用,然後自己在腦子裏計劃著如果傷重該怎麼處理,輕傷又怎麼安排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