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旭是從關外進來的難民。
韃子在遼東橫征暴斂,十室九空,搞什麼大清空政策,遼東原有百萬漢民,現如今已經不足十萬。
王寶旭全家都被建奴殺害,隻有他僥幸逃脫。
他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班長,如今的中隊長梁震。
那天投票選人當班長,他投了梁震一票,因為梁震識字,有文化,說話還很好聽。
現在的班長叫李增,本地人,不過年紀不大,才19歲,但是人長得精神,口才又好,經常從家裏拿些吃食分給他們。
王寶旭握緊了手中的鳥銃,這是他的武器,重約6斤,長六尺半(接近2米),聽大隊長說,這種火銃叫魯密銃,是威力最大的火銃。
威力大不大王寶旭不知道,反正夠沉,他這副小身板都快堅持不住了。
王寶旭身高不足一米六,穿鞋頂天也就一米五五,是個名副其實的小矮子,平時沒少被隊友開玩笑,所以他特別刻苦的訓練。
當初進入戰兵隊伍,還是花了不少力氣,因為招兵的李貴見他身量太小,沒打算要他。
是他哭爹喊娘,求哥哥拜姐姐,訴說自己悲慘的經曆,才破格錄取。
現在他每月能領一錢銀子,折合銅錢也就100文,錢不多,但是吃飯、衣服、武器、鞋子都是不要錢的。
這年月,隻要管吃管住,錢不錢的還真無所謂。
不過大隊長說過,如果訓練不達標的,一個月後考核不合格的,就會下放到後勤,擔任夥兵或者輔兵。
夥兵一月才50文,還沒有生活保障,以後退役了也不能享受福利院待遇。
這些天夥兵的工作就是做飯、洗衣服、洗臭襪子,幫助衛所修繕房屋,搬運東西。
工作辛苦不說,地位還不高,多是一些年紀大的或者是身體素質差的人才會做。
戰兵雖然訓練辛苦,但是夥食好,一天吃三頓幹飯,每天都有葷腥。
夥兵就慘了,一天兩頓飯不說,有一頓是稀的,葷腥更是看不到。
所以王寶旭一直提醒自己,千萬不可以掉以輕心!
可是手裏的火銃加上前麵吊著的石頭,足有十幾斤的重量,王寶旭覺得手臂僵硬,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還有一刻鍾,大家堅持住!”
王寶旭渾身一顫,隻看到自己的小隊長袁海拎著棍子走了過來。
袁海用木棍當作平衡木,對每一個戰兵都進行了檢測,發現有人槍口端的不平,照著手臂就是一棍子。
訓練是按照一個小隊(五個班,每個班十個人)一個方陣,最左側是班長。
“全體都有,休息一刻鍾!”
小隊長袁海的命令一出口,王寶旭就撲通坐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火銃也丟在一旁,塵土飛揚。
正在巡視的袁海看到了這個情況,立馬小跑著衝了過來,照著王寶旭的屁股就是一下!
啪——
王寶旭正揉著自己酸痛的雙腿,突然覺得屁股一痛,立刻罵道:“哪個狗日的打我?”
轉頭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小隊長袁海!
“你狗日的罵誰呢?”袁海聽到王寶旭居然敢罵自己,又是兩棍子打到他的屁股上。
王寶旭被打的痛了,也忘記了上下級的紀律。
畢竟是前天才選出來的軍官,王寶旭一向自在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種欺負:“就罵你個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