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纖歌黑著臉剛邁出一隻腳立刻又縮了回來。
我去,好大的味兒!
“什麼人?”
百辰叫手下將人攔住,自己進院子道,“回稟公主,是地牢元老,他說駙馬要私放刺客。”
楚纖歌輕輕垂了自己一拳,她忘了給方蕁令牌!
元通是先帝身邊的老人,一輩子沒什麼功績,又喝酒誤事,然而當初先帝被困鄲城,是他將自己最後的幹糧獻出來,怎麼說也算救命之恩。
楚纖歌隔著簾子,清了清嗓子,“元老喝多了,帶去側室喝點醒酒茶再來回話。”
“是。”
“公主!老奴沒喝多!”元通甩開左右侍衛,疾言厲色道,“此事不能等!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楚纖歌心裏想著冰水,口氣略顯敷衍,“元老誤會了,的確是本公主讓他去審刺客的。”
元通一拍大腿,臉色更難看了,“若當真是公主讓他去,怎麼沒有宋侍衛陪著?起碼得有手瑜不是!”
“您如此縱容那南蠻子,早晚要出大事!”
百辰聽他說話沒個遮掩,將人又往外推了推,“是真的,公主府明有侍衛,暗有影衛,若非公主點頭,駙馬怎能去了地牢。您老就別操心了,我帶您去醒醒酒。”
“你們這些混賬!由著公主胡鬧,三年前那廝使了迷魂術讓公主不打南詔,大寧遲遲不能收複四境,先帝泉下有知,心裏得多苦!”元通越說越來勁兒,胳膊肘狠狠戳在百辰下巴上,百辰一閃,他就老泥鰍似的進了院子。
“公主,你為一個男人置先帝遺願於不顧,還將自己名聲弄得一塌糊塗。外頭都說你包庇駙馬,南詔送這麼個壞東西在大寧,其心可誅啊!”
楚纖歌看他腳步虛浮,卻認得清方向,渾濁目光直直盯著自己。
“那依您老之見,本公主該怎麼處置駙馬呢?”
元通一愣,沒聽出楚纖歌口吻裏的不滿,倒是找回了當年戰場上的威風,“自然是斬首示眾,五馬分屍都不為過!大寧什麼樣的好兒郎沒有,公主實在不該沉溺美色,辜負先帝啊!”
楚纖歌舔著後槽牙,她老子大概都沒想到還有人拿他的名號教訓自己女兒,“元老說得在理,不如這公主府讓你打理?本公主這麼對不起祖宗,合該也發落了不是。”
楚纖歌到底是三軍將領,略微釋放點威壓就足夠讓元通心裏打顫,但他自認沒有錯,拍著胸脯,“公主袒護他,實是寒了咱們將士的心。”
元通雖倚老賣老,但這話說中了許多近侍的心。公主是他們心裏的神,為了方蕁放下身段、顏麵,卻沒落得一絲好。
方蕁剛進院子就聽見這麼一句,再看院裏侍衛或多或少露出的認同,才明白楚纖歌真心相護這三年,換來的是什麼。
而楚纖歌的沉默,讓整個院落越發安靜得煎熬,方蕁躲在月牙門外,心亂如麻。
片刻後,楚纖歌聲音再次傳了出來,“元老,你說駙馬包藏禍心,私放刺客,可有證據?”
元通一噎,支支吾吾說不上來,“他、他若不是心懷不軌,為何要對我動手!”
“若本公主劫獄,自是一刀一命,豈會讓他們發出半點聲響,再去通知別人?”
元通答不上來,臉漲得通紅,“我、我跑得快!他豈敢在公主府上殺人。”
“為何不敢?”
“院裏都是侍衛,憑他一人之力豈能對抗!”元通話一出口,再傻也知道自己被繞了回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