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纖歌先後吩咐邵雲泉和程九帶著新任務返回駐地,大寧經此一事,政權和兵權在楚纖歌手裏實現了真正的統一。

趙青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才被傳召。

“微臣參見陛下。”

“起來說吧。”

楚纖歌又迫不及待換下龍袍,摘了皇冠,在屏風後頭批閱駐地來的折子,實際上裏頭夾的是話本子。

趙青神色凝重,也沒起身,“陛下政事繁忙,原本不該叨擾陛下。但···”

他欲言又止,抬頭看了眼屏風後認真專注的新帝,更說不出口了。

楚纖歌心裏有數,冷靜地翻了一頁,道,“你想說暗衛和羽林衛如今職責相同,沒有明確的上下高低之分,也沒人管他們,導致羽林衛很不滿意。”

趙青慌忙垂首解釋,“微臣不敢。但的確有諸多不便,還請陛下明示。”

自楚纖歌登基,一切都在有序進行,唯獨羽林衛不上不下。若按大寧規矩,他們是皇家私衛,應該日夜輪流保護陛下安全。

可楚纖歌有自己的暗衛,而且是先帝允許過的特別存在。羽林衛值守的時候總能碰到暗衛,雖然宋停還在牢裏等著發落,但暗衛的運行絲毫不受影響。

原本兩方各做各的,互不幹擾,可昨兒個趙青的人沉不住氣,因為一塊兒值守的地方和暗衛起了衝突,要不是他發現得早,鬧出動靜來就麻煩了。

所以他思前想後,早早來請見陛下。

楚纖歌沒抬頭,眼神幾乎粘在話本子上,但口吻一點不含糊,“以後羽林衛負責皇宮安危,朕的起居安危,由暗衛負責。”

趙青雖然心裏有數,但聽到這結果還是有些失落。從今往後,羽林衛再也不是京城的香餑餑了,沒有皇帝撐腰,說白了和巡防營差不多。

“微臣領旨。”

楚纖歌把話本子一腳折了個標記才舍得合上,撇了他一眼,“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道理你明白。但除此之外···”

“楚霽雲曾經做過的事你也一清二楚,我能體諒你唯命是從護著他,這已經是我給你最大限度的寬容了。”

趙青聽得手心全是汗,“微臣明白,是微臣貪心了。”

“羽林衛乃先帝一手創建,你要真明白,就自己去兵部換牌子,勤政殿不會下旨的。”

楚纖歌若下令調走羽林衛,說出去難免被指摘對先帝不敬,但若是趙青自請,性質就不同了。

這才是她一直放著不管,等趙青主動開口的理由。

趙青退下後,碧玉進來換香,她如今還離不了控製阿芙蓉的藥粉,雖然再沒犯過癮,但精神差多了。

“宋停怎麼樣?”楚纖歌單手支頤,聲音有些幹啞。

前前後後一個多月了,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問起宋停。

碧玉放下手裏的動作,斟酌著回道,“還在公主府的地牢,陛下沒有旨意,沒人敢發落。”

楚纖歌苦笑,“他和百辰是我一手栽培的,百辰性格活潑,宋停沉穩,所以讓他統領我的近衛。”

提起百辰,碧玉很難藏住眼裏的難受,還好陛下閉著眼睛。

“沒想到,一個為我送了命,一個為我叛了國。我依罪論處,對不住他這些年的忠心不二,我若當作不知道,又怕那日死在蠻夷鐵錘下的無辜冤魂不肯入輪回。”

楚纖歌眉心緊擰,放在腰側的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恨也不成,不恨也不成。

那日蠻夷毫不費力進了京,在此之前皇宮竟沒接到攻城信報,突然間大批人馬就到了皇宮門前,她懷疑有人裏應外合。

見到宋停時,隻一個眼神,楚纖歌就明白了,是他開城門放蠻夷入京的。

她被楚霽雲軟禁,暗衛有怨氣卻不敢公然造反,因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壓死她的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