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就、這、麼、走、了!

玄一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躡手躡腳剛進來就聽方蕁賭氣道,“別管我,讓我死了算了!”

“好歹能進宮了,還有機會不是。”

玄一心說,顏司的消息果然沒錯,顧宗讓人送了好多年輕才俊的畫像給楚纖歌,她都笑納了。

難道陛下真的有意與旁人共育楚家後嗣?

方蕁雖然身份特殊,可現在南詔也是大寧子民啊。

······

午後,禮部侍郎被一道聖旨傳進宮,緊接著宮裏炸開消息,陛下要立後了。

呃,準確地說,女帝的夫君應該稱帝君才對,但顯然大夥兒叫皇後更順口。

“哪家的少爺?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不知道。侍郎大人守口如瓶,現在忙得腳不沾地。陛下非要今晚就入洞房,也不管什麼吉時吉日。”

“陛下果然與眾不同,我就喜歡這麼霸道的!”

布置新房的幾個宮女私下議論被碧玉聽見,她也沒訓斥,隻吩咐,“拿一盤酥梨進來,帝君喜歡。”

“是。”

時間太趕,消息太急,聞訊而來的百官被林相請到了內閣喝茶。

“相爺可知陛下選中了哪位?再怎麼說也不能這麼突然啊,什麼都沒準備。”

“可不是!陛下大婚,合該四境慶賀。就這麼匆匆忙忙辦了,像什麼話。”

林相悠閑地煮著茶,笑道,“諸位稍安勿躁。陛下可不是從前那位,她不想讓我等插手就絕不會給我們機會。”

“諸位放心便是,喝了這杯茶就都回去吧。”

顧宗麵帶憂慮,還是放心不下,“相爺,這幾日我極力勸說陛下,與其找一些名頭好的進宮,不如選林慕風公子,令郎對陛下一片癡心···”

林相臉色一沉,看過去的眸光十分冷銳,顧宗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在林相很快恢複如常,等眾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對顧宗道,“犬子自覺配不上陛下,已自請隨邵將軍去南境了。”

“啊?為什麼···不是···”

“好了。吉時快到了。”林相明顯不願多說,顧宗隻好帶著一肚子疑惑離開內閣。

那日,楚纖歌讓林慕風親自去追回程的駐將,交代務必親手把信交給他們。但林慕風不放心楚纖歌一人在皇宮,派了親信去送東西,自己返回巡防營。

所以那天楚纖歌的狼狽,他都看見了。

當他目睹她當眾犯癮,精神萎靡,不斷吸著鼻子,在阿奴使手裏不堪一擊···他連站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他害怕那樣的楚纖歌,他不能相信自己喜歡的人沾了阿芙蓉,一輩子都要那麼沒尊嚴的過下去。

他喜歡的是果決狠辣,策馬疾馳的楚纖歌。

林慕風厭惡這樣的自己,所以跟著邵雲泉去了南境,林相沒阻攔,隻說從今往後再不許人前說他喜歡楚纖歌。

林相對林慕風很失望,但他接受這個事實。

絲竹聲喚醒林相思緒,天色已暗,皇城被紅燈照亮,喜慶悅耳的曲調回蕩在每個角落。

他不禁想起楚纖歌小時的樣子,眼裏不覺都是溫柔慈愛,“老臣恭賀陛下白首到老,萬事順遂。”

他站在院裏,朝著勤政殿方向恭敬一拜。

······

楚纖歌把新房設置在鳳鸞殿,先帝還在時,她就住鳳鸞殿。

方蕁失魂落魄被抬進宮,還以為要被送到佛堂經閣去,不想碧玉帶著宮人上來就恭賀,還幫他換了一身華貴好看的喜服。

他像做夢一樣又被送到鳳鸞殿,隻見紅燭跳動,映著牆壁上偌大的喜字,床榻上龍鳳呈祥的錦被疊得半人高,楚纖歌身穿龍袍坐在那兒,四周撒滿象征早生貴子的紅棗和花生。

三年前他們拜過堂,用楚纖歌的話說,方蕁是她明媒正娶的夫君。

但當時他很抗拒,新房的布置根本沒細看,一心把剪子往枕頭下藏,想的都是如何能讓楚纖歌離自己遠點兒。

而現在方蕁腦袋嗡嗡的,眼睛粘在楚纖歌身上動不了,覺得她比這一切都更好看。

楚纖歌對著他笑,吩咐蘇安,“念。”

蘇安上前一步,雙手打開明晃晃的聖旨,宮人俯首下跪,方蕁也要跟著跪,卻被楚纖歌阻止,“以後你都不必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