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們走?”太平公主頓時狂喜,渾身上下頓時有了力氣一下就站了起來,又抓住了劉冕的胳膊肘兒,“那你跟我們一起走。你放了我們,母後是不會饒過你的。你是我們的恩人,我要……”
“公主!”劉冕突然出聲打斷太平公主發瘋一般的念叨,冷峻沉寂的看著她,“你若真想救薛紹性命,就請冷靜、現實一點。你不應該如此激動忘我。任何魯莽和不計後果的行為,都隻會帶來更壞的後果。”
“那你說,怎麼樣?”太平公主仰起頭來眼巴巴看著劉冕,宛如廟裏求香拜佛的善男信女一樣虔誠,充滿期待。
“我不會放你們走。這不僅害你們,也害我自己。”劉冕平靜的說道,“若真想救薛紹性命,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你說!”太平公主睜大了眼睛,“不管任何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若想救他,公主就放棄他。”劉冕定定的看著太平公主,平靜的道,“解除與他的婚姻,然後你再到太後麵前向她求情,請求饒薛紹一死。或許,他就會有一絲的生機。”
“救他?放棄他?”太平公主怔住了,喃喃的搖頭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何會有如此殘忍的念頭?”
“是。這是很殘忍。”劉冕依舊麵無表情,“而且我也無法保證,這是否真的能救得了薛紹。假如他當真參與謀反,絕對是死路一條。如果他隻是受些誅連沒有實際參與,那麼還有一絲生機。隻是,就就算死罪可免,活罪絕對難逃。想和公主再像往日一樣常相廝守,已是不可能!”
“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太平公主的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使勁搖著劉冕喊道,“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劉冕輕輕歎了一口氣,伸起右手拿起太平公主的一隻手,緩緩拿開:“公主,你現在深陷其中,就算我向你解釋,你也是聽不明白的。以後,你自己會慢慢明白。旁觀者清——如今,如果想救上薛紹性命,唯一有一線希望就是這樣做:公主放棄他。公主放棄與他的婚姻,放棄對他的愛和思念。從此安心的當大唐第一公主!”
‘彭’的一聲,太平公主一記拳頭砸到了劉冕胸膛上,緊接著是第二拳第三拳——絕對不是那種撒嬌時耍的小粉拳,而是使足了力氣的卯上去的拳頭。她如同瘋了一樣歇斯底裏的喊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如此殘忍!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劉冕的眉頭一陣陣皺起,使勁挺起胸肌任她錘打。還好,雖然他沒有練到胸口碎大石的境界,這幾記少女拳頭還是受得下來。
書房裏,傳出一陣陣打鼓般的陣響。薛紹站在門外聽得心驚膽戰,這時忍不住推開門走了進來,將太平公主一手抱進懷裏。太平公主失聲大哭,這時一下沒了力氣蔫下來,撲倒在了薛紹的懷裏。
劉冕長籲一口氣,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薛紹眉頭輕皺神色複雜的看著劉冕,眼神中意味千轉。
劉冕感覺有些尷尬,拱手拜道:“在下先行回避。”說罷抬腳朝屋外走。薛紹冷不丁的說了句:“謝謝你,劉冕。”
劉冕輕輕牽動嘴角微然一笑,走到了屋外。
外麵天色已黑,劉冕走出太平居來看著如墨天色,慨然長長籲了一口氣。一直等在外麵的祝騰這時上來,輕聲問道:“怎麼樣了,將軍?”
“我不知道。”劉冕仰頭看著天上閃爍的星星,茫然的說道,“盡人事,聽天命。”
祝騰沉默無語。二人就這樣呆呆站在院子裏,直到夜半三更。府裏的下人丫鬟仿佛都沒了蹤影,也沒有一個人上前來打擾他們二人。
許久以後,劉冕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太平和薛紹。二人的神色都很是黯然,可是明顯都收拾過了衣妝。太平公主也補過了脂粉,臉上眼淚留下來的痕跡已經看不見了。
太平公主仿佛又恢複了以往的端莊尊貴,她平平的注視著劉冕,說道:“劉冕,我接受你的提議,跟你們一起去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