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禦宴結束時,天色已近傍晚。武則天和太平公主先退席去了大明宮歇息,群臣方才依次退出。
劉冕喝多了一些,腦子卻還清醒,始終感覺少了點什麼。細下一尋思,原來是宴席上沒有見到上官婉兒。
一場大劫數月不見,劉冕感覺還真是挺想念她。
一群大臣們談笑著離開了麟德殿,往皇宮外走。武三思、岑長倩一黨的人多半留在了洛雲沒有跟來。據說,這一次武承嗣與周興的合謀叛國,讓武則天甚是震怒。除了將武承嗣、武攸暨和周興一幫相幹人等下獄,私下裏將武三思也罵了個狗血淋頭。武黨一脈這次可算是承受了巨大的打擊。現在,武三思都有點蔫,沒有以前那樣囂張了。
劉冕和李昭德、狄仁傑、黑齒常之、張仁願以及右衛的一些將軍們結伴而行。劉冕與狄仁傑並頭走在一起談笑風生。
“狄公,在下這次能夠脫出虎山化險為夷,多虧了你明察秋毫竭力相助。”劉冕對狄仁傑施禮,“大恩不言謝,今後若有驅馳,在下義不容辭!”
“晉國公言重了!”狄仁傑嗬嗬的笑,“邪不勝正,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其實在下當初也曾感覺到危機重重甚至自己也受到了生命威脅。若非太平公主鼎力相助,案子甚至都無法再追查下去了。所以,偵破此案的首功當記在太平公主的頭上。我隻是個負責跑腿的,一切大的方略計策,可都是她定下的。”
“還有這種事情?”劉冕不禁想笑。那個小太妹還真是有點能耐了。不過想來也應該就是如此。狄仁傑再擅長推理偵破雙兼鐵麵無私不懼權貴,那也是拗不動武承嗣與武攸暨等人的。再者,私調軍隊北上營救,這種事情也不是他狄仁傑能玩出的手筆。隻有太平公主,以她的身份地位足以壓住武承嗣等人,調動幾十個兵丁也沒人敢說廢話。
狄仁傑的聲音壓得略低了一些:“其實案子本身並沒有什麼非常曲折離奇的地方。隻是這幕後的黑手,實在不是一般人所能撼動的。若非有太平公主出來坐鎮,在下安敢當朝彈劾武承嗣等人?”
劉冕道:“你已將其彈劾?”
“正是。”狄仁傑笑嗬嗬的道,“你在蘭州的事情傳到朝堂之後,我就約會太平公主將武承嗣等人彈劾了。整件事情都是串聯起來的。如果你沒有成功脫困,就無人指證武承嗣他們的罪行。現在你和論弓仁都回來了,武承嗣等人的陰謀定然敗露無疑。他們幾個現在都被羈押在洛雲監獄裏。太後也刻意交待了,此案務必公正合理。因此我專等你與論弓仁回來了以後從旁聽證,再開堂審問此案。”
“樂意效勞!”劉冕心中解恨暗自歡喜。他日看到武承嗣、武攸暨和周興這群家夥在自己麵前被審,一副階下囚的嘴臉,那一定很過癮。
“二位聊的什麼,如此投機?”黑齒常之和張仁願一起走了過來,滿麵春風的跟他們打招呼。
劉冕對眾人笑道:“我也算命大了,這樣都大難不死。分別數月,在下還真是想念諸位。抽個時間大家聚一聚如何?”
“好啊!”張仁願爽快的笑道,“我還真是懷念天官府上的美味佳肴啊!”
黑齒常之微笑:“明天我們就要陪同太後返回神都了。天官要是有空來神都,記得一定約上我們小酌一杯。”
“行。”劉冕應了一聲,心中暗忖武則天明天回神都,那上官婉兒豈不是也要同去了?想不到見能打個照麵,連說句話的機會也沒有。
一行人走到了朱雀門門口,各自分手。馬敬臣勾著劉冕的脖子,非要把他往西市上扯;薛訥和論弓仁等人則是回了軍營料理軍務整頓右衛。
劉冕拗不過醉鬼馬敬臣,把他架到了西市扔進了一家鶯苑,終於籲了一口氣。
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看著西市熟悉的街景和往來的人群,劉冕心中油然而升一股親切與溫馨感。大難不死,方才感覺到自由安樂與平靜生活的可貴。
他趁著一點酒興在西市上閑逛,一身光鮮的衣甲引來了路人的眼光。劉冕也不在意,反而這樣走在人群之中感覺非常的安全和安寧。回想當初被關在囚車裏和拘押在草原的情景,現在就像是在天堂徜徉。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剛剛聽黑齒常之等人說武則天明天要返回神都,之前自己說的要去私下覲見的,現在不去恐怕就沒機會了。
想到此層劉冕不禁拍起了自己的額頭:喝酒誤事!怎麼能放她的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