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迷茫和愚蠢是騙不了人的。

文寅看著蘇禾的表情,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她……好像是真的不會。

不,怎麼可能呢?

文寅正欲繼續詢問,便聽蘇禾道:“大人若是想要繼續考我。隻會是無用功,因為我確實不曾學過大人所說的那些知識。”

“哦?那倒是輪到我請教夫人,是如何看清楚天氣的?”

“因為我要靠著田地吃飯。”

蘇禾坦誠道,雖然她壓根就沒有下過一天地。

不過,說不準是刻在骨子裏麵的基因所致,說起種地之類的知識,她還算得上可以滔滔不絕。

連二十四節氣都是靠著種地的時節劃分的,難不成地裏麵的農民各個都會看星象嗎?

蘇禾緩緩開口道:“人人都知道下雨了不能再進地裏,也知道不能任由莊稼淋雨,雨太大時要提前將擋雨的東西插入地中,天氣幹燥時也要準備好明日的東西,大家都是麵朝黃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怎麼可能有功夫天天去看天上的星星?空氣潮濕與否,家禽是否老實,蟲蟻是否遷徙,都是可以用於判斷天氣。倒是大人所說的星星,隻怕是用得最少的一種方法,大人若是看不到星星呢?”

文寅並未回答,蘇禾接道:“若是看不到天上的星星,明日很大的可能會有傾盆大雨,怎麼,難道前天晚上的時候,大人抬頭有星星?”

蘇禾知道她的話語有些冒犯。

又或者說,她是故意而為之。

沒有人會防備一個傻子,她更怕文寅不將自己當做一個傻子。

蘇禾試圖從文寅的麵上看出幾分被戲耍的慍怒,可是沒有。

文寅仍舊笑著,似乎覺著蘇禾的話頗有意思,還翻來覆去地在嘴邊念叨了許多次。

“原來如此,以後我便知道了,不過夫人,有一件事情,您恐怕是說錯了。”

“什麼事情?”

“我抬頭一片漆黑的時候,也是能瞧到星星的。”文寅接著笑道:“不過沒有什麼關係,以後隻要是不見星月的夜晚,我便會想起夫人今日所說的話。”

蘇禾沒想到文寅會這般說,臉色有些微紅。

見文寅還想說些什麼,周時安道:“文大人,我家娘子已經說了,她不過一個婦道人家,因為常年在農田中耕種,方才有了些許本事,您又何苦為難於她?倒不如說說如今陳大人的屍骨尚未找回,該如何是好?”

周時安固執地將話題拉了回來,全然沒有注意到蕭既明的臉上出現了一縷慌亂。

他與文寅接觸不多,隻是聽說過這號人物,若是真讓他猜出來屍體被自己藏在什麼地方了,那隻怕是哭都沒處哭去。

好在,文寅似乎對這種事情並不怎麼感興趣,他聽出周時安語氣中的不快,笑了笑坐回原位隻是視線仍舊未曾從蘇禾身上收回。

孫自強見氣氛有些尷尬,忙開口調節道:“既然如此,便先這樣安排著,我明日便啟程回京複命,若是陛下有什麼其他的安排,自然會通知你們。”

說罷,他又單獨對文寅說:“大人,這裏的事情便暫時拜托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