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世子提醒。”周時安如今可以確定,蕭既明多半是已經放棄了,他也鬆了口氣,恭恭敬敬地將蕭既明送至門外。
卻不想蕭既明突然回頭道:“周將軍,雖然你如今拒絕了我,可算來我們也是兄弟一場,我想要請你喝頓酒,不知你是否願意賞臉。”
周時安看得出蕭既明此時此刻確實算不得好心情,隻怕是惆悵至極。
對方與自己到底也是共患難過的兄弟,周時安實在不知怎麼開口拒絕。
“我去同夫人說上一聲,世子便先去酒樓等我吧。”
“嗯。”
蕭既明沒有拒絕,而是轉身離開,周時安也沒閑著,當下便去找了蘇禾。
蘇禾聽了周時安的話後久久不曾言語,連帶著周時安都不由緊張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莫非夫人覺著,我應當為了百姓們……”
“這倒不是。”蘇禾歎了口氣,一副無奈的表情,“你自己的選擇,誰也不能幹預,隻不過這次蕭世子所受的打擊,隻怕比以往來得都要厲害些。你去陪陪他也好,省得他真做出些傻事來。”
周時安頷首應下,卻沒怎麼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畢竟,蕭既明是一個膽敢謀反之人,又怎麼可能會因為自己的拒絕便徹底失意呢。
隻不過,等周時安到酒樓的時候,才發覺蘇禾說得一丁點錯都沒有。
酒樓的包廂中,隻有溫渺與蕭既明兩人,溫渺立在一旁,隻偶爾給蕭既明添酒,而蕭既明一杯接著一杯,麵前的飯菜卻不曾動過分毫。
溫渺比蕭既明先發現周時安到了這裏,她略微頷首後便離開了包間,隻剩下周時安與蕭既明兩人。
周時安在蕭既明對麵坐下,還未開口,便被蕭既明給打斷了。
“你定是……定是在嘲笑我,堂堂靖王世子,不在京城中享福,卻困在連城附近,什麼也做不到,隻能偶爾策劃下謀反之事,卻又招攬不來什麼賢才……”
蕭既明大抵是真的醉了,這話若是被什麼陛下的眼線聽去,隻怕明日他們靖王一脈便要下昭獄,誅九族。
周時安不知怎麼安慰他,隻給自己也添了一杯酒,權當是陪著蕭既明一同飲了。
“不該這樣的……我以往不是這樣的。”蕭既明似哭非笑,他抬眸盯著周時安,周時安卻覺著他看向自己的眸中帶著幾分羨慕。
“我以往也曾在京城中騎著高頭大馬受人敬仰羨慕,也曾流連於錦繡堆中稱老大,而不是整日擔驚受怕地守著鐵礦,生怕什麼時候鐵礦便被亂軍給侵擾了。”
“世子。”
周時安難得打斷了蕭既明,安慰道:“如今您做的事情,也是為了江山百姓,為了黎明社稷。”
本以為這話能安慰一番蕭既明,卻不想對方突然冷笑了聲,道:“你竟然同我說這些……你根本不明白,我幼時曾寫過一篇文章,其上內容與你一樣,想要守著江山百姓,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那時先皇仍在,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誇過我。可不過一年時間,江山易主,那篇文章牽連了靖王一脈,我父親的抱負成了一場空,連順陽府都提不起興趣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