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周時安與蘇禾提心吊膽地關心著宋明陽的身體狀況。

旁的不說,大少爺的身體是真不錯,前兩日一點反應都沒有,三日往後才稍微有些難受的模樣。

差點讓蘇禾嚇得以為是自己的藥沒有派上作用,緊張了許久。

與此同時,城中征兵的事宜也差不多接近了尾聲。

羅陽捧著一本厚厚地名冊來找周時安,上麵寫得全是有意願報名之人,人數早已超過了規定的人數,剩下的便是篩選了。

周時安粗略看過,羅陽心思算得上細,即便是報上名的人,他也會去核查一頓身世真假。

所以,上麵人未必會有可疑的,周時安將冊子合上,開口道:“記著我同你說過的話,如今魚龍混雜,什麼人都可能混進來,我們要防的,可不僅是亂軍的人。”

周時安用指節敲了敲桌麵,意有所指。

羅陽很快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道:“都是一些落難的人,將軍。”

“嗯。”周時安疲憊地點了點頭,又道:“即便是落難的,其中也不乏一些鄉紳惡霸,若是曾經欺壓過百姓的,一概不要,免得帶壞軍營中的風氣。”

“是。”

“再去村中看看,若是有什麼人願意參軍,優先收下,這是我曾承諾過他們的。”

周時安到底不是忘本之人,他小時候吃著百家飯長大,雖說在逃荒路上,並非所有人都對蘇禾與他家人友善,可該報答的人,他心中自然也有數。

誰知經周時安這樣一說,羅陽當真想起來了些事情,他開口道:“將軍,前日周川兄弟與我說想要參軍,我答應了下來,隻是不知要如何安頓他。”

周時安沉思一陣,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道:“我記著他母親似乎剛剛過世,這些銀子你代我送去吧。”

前幾日的時候,周時安曾經見周川步履匆匆,眼角含淚。

一個八尺大漢,滿目都是悲痛神色。

周時安雖然看著不忍,卻也不好上前安慰,他知曉自己如今一舉一動都可能會被人注意到,與周川接觸,與將他置身險境差不了多少。

上次周川險些做出錯事的時候,多半也是因為亂軍認為周川與他們交情不淺,可以獲得他們的信任,方才為難周川的。

周時安本以為周川母親可以活過今年,卻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的病又落了病根,如今夏天剛過便匆匆去了。

而周川確實如同他所說一樣,了無牽掛之後,便想要從軍,周時安不能去安慰,該有的情分卻是少不了的。

羅陽收下了周時安的錢,道:“是,那還將周川兄弟安置在新兵營嗎?”

畢竟周川的身手放在軍中也算不錯,而且以前沒少幫周時安的忙,如今即便是讓他直接進入有編製的隊中也不成問題。

偏偏周時安思索一陣,點了點頭道:“嗯,就這麼安排,新兵營你不好天天盯著,他可以幫你的忙。”

將周川安頓在新兵營是一石二鳥,一方麵民心不穩,沒人比周時安更清楚村民們的嫉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