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安確實早就知道了夏俞朗這些日子在濟城當中的小動作。
不過,他目前並不清楚夏俞朗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方才突然出聲,也不是為了給他身上定個罪,不過是為了讓司徒杳留心一下他,免得哪天被自己的徒弟害了都沒反應過來。
蘇禾歎了口氣道:“我們不聲不響地就將司徒大人拉了進來,萬一日後司徒大人後悔了,怪你該如何?”
“他不是那種人。”周時安篤定道:“他聽到黎城的時候,便決定幫助我們了,我想,他定想要好好施展他的抱負,至少……在他行將就木之前。”
蘇禾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心卻如同打雷一般,隆隆作響。
終究……還是到這一步了。
十日之後。
從京城而來的人衝破了濟城的大門。
城中回蕩著周時安叛變的消息。
有人說周時安擁兵自重,準備自立為王。
有人說周時安勾結流匪亂軍,試圖挾持百姓要挾君王。
城中一時之間躁動不安,眾人不明白周時安分明是個頂好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將軍府門庭若市,百姓們蜂擁而至。
他們想要周時安一個答案。
誰都知道如今民不聊生,也知道他們都是深受其害的百姓。
但是這麼些年的蒙蔽與馴化,他們更清楚謀反者不可原諒。
那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啊!
即便有些人生來無父無母,無老無少,家裏的族譜加起來不夠三行,也仍舊不願意就這麼參與進謀亂的行動中去。
但他們並不清楚。
在他們堵到將軍府門前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將周時安解釋的機會給剝奪了。
而來自京城的信使趾高氣昂地敲響將軍府的大門,言之鑿鑿道:“周時安,陛下願意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如今願意投降,交出兵權,自願受罰,陛下將會念及你剿匪有功,受人蒙蔽,從輕發落。但若你執迷不悟,將……”
“啊!!!”
一聲驚叫撕破長空。
靠近前排的村民被濺了一身熱血。
那是信使的血。
他驚嚇得往後仰去,竟然直接給嚇暈了。
而方才趾高氣昂的信使,如今已經被生生劈成了兩半。
眾人麵色蒼白的四散而去,周時安提著仍舊在滴血的劍走出,冷眼盯著屍體,從他手中拾起勸降信撕成兩半。
他麵無表情,卻已經足夠讓人覺著遍體生寒。
“來人。”
周時安冷聲招呼,幾人從暗處出現,熟練地抬起地上的兩半屍體,匆匆扔到了附近的山上。
將軍府的大門再度被關上。
蘇禾連忙上前,將周時安身上的血跡擦淨,免得嚇到還沒回來的孩子。
她低聲問道:“為什麼朝廷一定要做這種無用功,自古以來,哪裏有反賊會降?又怎麼會有人相信從輕發落的無稽之談?”
勸降書從來都是一紙笑話。
成王敗寇,從來沒有投降的道理。
周時安沉聲道:“勸降書不是為了勸我投降,而是昭告天下,我如今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反賊了,人人得而誅之。日後若是我仍舊有征兵或是擴大規模的打算,那麼旁人就要好好掂量掂量,是否要與我這反賊為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