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宴離開屋子,周時安便展開手掌。
果然如同他預料中的一樣,手帕上沾著一片可怕的血跡。
那是司徒杳的血。
周時安雖然不通醫術,但是蘇禾曾經與他講過,一個人若是強弩之末,傷及肺腑,方才會咳出血來。
如今司徒杳的情況,怎麼看都與蘇禾說得一樣。
“無妨,老夫年紀大了,身體有點老毛病也正常。”
“不……”周時安蹙眉道:“還是找個大夫來吧,莫將小病拖成了大病,到時候追悔莫及。”
說罷,周時安便要起身去找大夫,誰知司徒杳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伸手抓住了周時安的衣服。
他咳嗽的聲音更大,周時安終究於心不忍,幫對方順著後背的氣,順便遞給了對方帕子,等司徒杳的情況總算穩定之後,周時安方才為難地看著對方。
“所以,這便是大人不願意幫我的原因嗎?”
司徒杳疲憊地點了點頭,開口道:“如今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已經撐了太多太多年,如今是時候離開了,至於大夫……正所謂久病成醫,誰能比我更清楚身體上的毛病呢?”
“司徒大人……”
“好孩子。”司徒杳盯著周時安,半晌才笑出了聲,“我已行將就木,唯有身邊的孫子放心不下,若是你當真有心,便幫我照顧一下阿宴,至於我生病的事情,也莫同阿宴說,我知道他的性子,定會將一切都怪罪在自己身上。”
“司徒大人……”周時安垂著眸子,半晌才終於點頭道:“定不負所托。”
“那便多謝將軍了。”司徒杳看著周時安,眼神卻好似在透過他看著旁人一般,良久,在周時安幾乎以為司徒杳睡過去的時候,他才終於開口道。
“你同我的一個故人……長得很像,若是你坐上了九五至尊的位置,恍惚之間,我還以為,是他回來了。”
周時安知道,司徒杳口中所謂的故人,十之八九便是先帝。
他心中說不上什麼滋味,他對於這個身份沒有什麼感觸,可旁人終究與他不同。
或許,先前他確實曾經自私過。
“司徒大人,我也希望您能看到那日……您定能看到那日的。”
“便,借將軍吉言了。”
司徒宴回來的時候,司徒杳已經睡下。
周時安同他略微交代了些許事情後便準備離開,誰知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司徒宴叫住。
“方才爺爺同將軍說的話,我聽到了不少。”
周時安沒有吭聲,司徒宴繼續道:“爺爺一直希望我有些主見,可是到頭來,他還是在為我鋪路。”
“若是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但我仍舊會看在司徒大人的麵上,不會苛待你。”
“我需要一段時間考慮。”司徒宴沉聲道:“等我有了主意,自然會告訴將軍的,也多謝將軍替我照看爺爺。”
說罷,二人背道而馳。
司徒宴進了屋中照顧,周時安則是一副沉重的表情回到了家中。
蘇禾乍一看周時安這幅表情,被嚇得不輕,還以為他這是被司徒杳給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