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電話那頭男人帶著嗤笑的輕賤話語吐出，欒壙眼神也慢慢冷下去，宛如緩緩凝結的寒霜。
“我姓欒。”
“不姓顧。”
憤怒的火星在眼底成型，然而直到最後，這一縷火星也沒能燃燒起來，而是被收攏在了攥成拳的手裏。
不是欒壙不想燃燒。
而是他不能。
像顧家這種有著百年曆史還橫跨黑白兩道的著名豪門，不論是人脈還是金錢，都遠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影帝能抗衡和挑戰的。
但事實上如果不是幻晝拖累欒壙多年，也不至於讓他到現在都無法完成資本轉換，否則以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就算不能和顧家分庭抗禮，也不至於落到眼下這種沒有一爭之力的境況。
“欒壙，你該不會到現在還天真地以為，你跟你那短命的媽姓，就能徹底抹掉和顧家的關係吧？”
男人冷笑一聲。
“死心吧。”
“不管你姓什麼，都改變不了你肮髒的出身。”
“更改變不了你媽是小三，你是顧家私生子的事實！”
欒壙向來不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但小三兩個字砸進耳朵，最終還是叫他沒能忍住。
“顧旗你給我閉嘴！”
“沒有誰比你們顧家人更清楚她是不是小三了！”
“明明是顧承弼哄騙了她！是他隱瞞了自己已婚的事實，去追求她，還讓她未婚先孕，最後東窗事發，還把事情全推到她身上！”
“她是受害者！顧承弼才是恬不知恥的罪魁禍首！”
欒壙越說越憤怒。
最後忍無可忍地低吼出聲。
可顧旗對此不僅不覺得羞恥，反而還樂不可支地笑了。
“那又如何？”
“誰讓她隻是個無權無勢的窮學生呢，就算她是受了蒙騙，就算她是受害者，可為了顧家的名聲和股價，她也隻能是小三了。”
“而你欒壙，也隻能是小三的兒子，顧家的私生子。”
欒壙眼睛都紅了。
憤怒像是一團火，在他心中翻湧衝撞，卻找不到出口。
那句話說得對。
這世上沒有誰比加害者更懂受害者有多無辜。
明明一切都是顧承弼的錯，明明他母親才是受害者，但就因為顧家有錢有勢，一切苦難和責任就都被甩在了他母親一個人身上。
這就是世道。
肮髒卻又現實的世道！
顧旗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裏，一手拿著手機，一手輕晃著裝了紅酒的高腳杯，電話那頭欒壙喘著粗氣的呼吸，就像是一場盛大的交響樂。
讓他感到暢快極了。
但他這次打電話並不是為了拿那女人刺激欒壙。
他有更重要的事。
“在娛樂圈闖蕩的這些年，你的小日子一定過得很不錯吧？不僅成了國際聞名的影帝，被粉絲追捧，甚至現在還交了男朋友。”
“那個叫路秋野的臉蛋和身段，看著可銷魂得很呢。”
“沒想到你這樣的下賤種，竟然還能有這種福氣，找到這樣的妙人當男朋友，真是暴殄天物。”
欒壙憤怒的情緒驟然冷卻，那雙黝黑的眼眸在一瞬間被黑暗侵蝕，連帶著表情都變得極為冷酷。
“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