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欒蕭的再三囑咐和催促,淩雲河快馬加鞭到了最近的城鎮,他先是去定做了兩套婚服,又買了很多喜宴上要用的瓜果食材,還去買了把好弓。
把東西全拿到手。
他在城鎮上又多待了一天。
等接到人後,他這才帶著人和幾輛馬車,馬不停蹄地往回趕。
到梨花村時已是深夜。
淩雲河把車上的小老太太扶下馬車時,後者滿臉都寫著困倦,等進了屋,坐下喝上兩口欒蕭準備的熱茶,這才慢吞吞地開口,“你這前半月才剛紮過針,這麼著急忙慌地把我找過來,到底是什麼事?”
老太太不是別個。
正是那個給欒蕭治腿的大夫。
她說完喝茶的手一頓,那雙精明銳利的眼睛在欒蕭腿上刮了兩遍,“難不成你這腿又出了別的問題?”
欒蕭笑著搖搖頭。
“有秦奶奶您那樣高超的針灸手段,我這腿哪還能有別的問題。”
“好著呢。”
秦老太太聽著他這一聲秦奶奶,眼神瞬間柔和下來,“我幫你紮針,那當然好,不過還是得好好養著,畢竟傷筋動骨的事兒,可不能馬虎了。”
欒蕭淺酌一口茶。
“所以這回把您請過來,我是想問問您的意見。”
秦老太太一頓。
“問我的意見?什麼意見?”
欒蕭也沒瞞著,“我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哥兒,已經向他下了婚書,在聘禮方麵,我想獵隻大雁……”
秦老太太沒聽完就猛地一拍桌子,“簡直胡鬧!”
“你這腿什麼情形,你自己不清楚?連跑和跳都不能,你還想上馬去獵雁,是徹底不想好了是不是!”
老太太氣勢夠夠的,這要是她手下的那些個小輩們,看見她這樣怕是要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欒蕭倒是不怕她。
他不僅不怕,聽著這些嚴厲的訓斥,他還笑眯眯地把手邊的糕點碟子往老太太那邊推了推,“您別氣,先嚐嚐這個千心糕,我專門給您備的。”
千心糕是秦老太太的最愛。
見這個小輩一直都記著自己的口味,她麵容倒是柔和不少,不過語氣卻還是一樣的硬。
“你別跟我顧左右言其他。”
“你這腿我紮了大半年的針,如今好轉不少,可以做兩副拐杖,適當地走動,但獵雁還是別想了。”
“我不會同意的。”
說來秦老太太也是個厲害人。
秦家靠一手針灸絕技聞名,但祖宗規定針灸之術傳男不傳女,且秦家又是個大宅子,秦老太太的父親除了正妻,還納了不少小妾,孩子更是多如牛毛。
秦老太太就是小妾之女。
在這個社會,大宅子婦人的榮辱衰敗皆係於家裏主事的男人,隻有得到這個男人的寵愛,她們才能有好的生活。
秦家正妻善妒。
她麵上雖是溫柔大度的主母作派,私底下卻苛待庶子庶女,秦老太太的親娘就是被苛待死的。
然而世上戲劇頗多。
秦家靠著一手針灸之術聞名,但到秦老太太這一代,大概是積累的財富太多,那些個兒子們鬥雞遛狗,全是想得怎麼逍遙快活,沒多少努力在學技術。
而那幾個肯學的。
天賦也平平。
倒是秦老太太偷聽偷學,硬生生地靠自己的天賦,摸索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針灸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