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完結篇：如果可以重來（21）
未來是個具有不確定性的詞。
因此無法被預測，所以它也充滿了無限可能，可在這個世界裏，未來對於欒青來說，是個既定事實。
是一個他會失去秋野的事實。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他一直都在拒絕和改變未來。
他重來了很多次。
每一次都痛苦至極。
可這一次不一樣，大概是秋野太鮮活了，鮮活到和之前的每一個秋野都大不相同，這樣的秋野也讓欒青在無盡的痛苦和陰暗中，看到了一絲希望之光。
他想，如果是這樣的秋野，這樣不一樣的秋野，也許這一次他的結局，他們的結局，也會變得不一樣。
所以他不再操控一切。
他隻沉溺於和秋野的相處，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時光。
這樣的時光實在太美好，漸漸地，他隻看得見眼前的秋野，隻感受得到眼前的歡愉。
至於那些悲慘未來。
則被他拋之腦後。
直至今日。
直至此刻。
從秋野嘴裏聽到未來二字，那些失去愛人的慘痛記憶，才如潮水一般湧入欒青的腦海，翻騰不休。
未來。
本該是美好的詞。
可它帶給欒青的隻有痛苦。
他明明那麼期盼和秋野的未來，卻又隻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裏痛不欲生，絕望無比。
“我不要未來……”
高大的男人眼眶通紅，聲音更是抖得不行。
他抓住少年的手臂。
眉宇間都是乞求。
“阿野，我不要未來，我就要現在，就要現在你站在我麵前，活在我麵前，我隻要現在！”
那些愛人死亡的畫麵閃回腦海，一幅幅疊加，紅到極致的血像是一朵又一朵的花，成片地盛開。
欒青再也不想經曆那樣的未來。
他緊緊著盯著秋野，聲音甚至都透出幾分哽咽來。
“阿野別離開我。”
“也別死。”
“……求你了。”
本該高高在上的神明，終是為愛跌落紅塵，淪為紅塵。
秋野也沒想到欒青會這樣。
他本來是想告訴欒青，他們還有很多時間，他們會一直在一起，會擁有無比美好的未來。
最重要的是。
欒青沒有完整記憶，如果讓他察覺到不對勁，那麼這個世界隻會迅速崩塌，然後再次迎來重啟。
重啟的次數越多。
欒青受的傷也會越重。
秋野想著訴過心意，憑借著欒青對他的在乎，應該能把欒青記憶缺失這件事給忽悠過去。
但他沒想到忽悠是的確忽悠過去了，但也同時刺激到了欒青。
秋野一時心酸至極。
明明在嶺山的時候，那隻鳥還在跟他暢想未來，說他們會過得如何如何幸福，也一定對他很好很好。
到底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才會讓欒青竟然開始害怕未來？
“我不會死。”
“也不會離開你。”
小神龍終於不再傲嬌，他伸手抱住眼前這個仿佛下一刻就會碎掉的神明，聲音堅定而又鄭重。
“我秋野以道心發誓，會永遠和欒青在一起，永遠都愛欒青。”
秋野哪來的道心呢？
如果有道心，他不會險些墮魔，他的道心早就在被割肉抽骨的那個晚上，盡數崩塌成了碎片。
他沒有道心。
他也不信所謂的道。
可沒有遭遇一切悲劇的秋野有，就算被世界背叛傷害的青鸞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