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聞言抬起頭,淡淡望向柳希月,一雙黑眸冷靜得可怕。
“此次出行隊伍皆是平王府親信,他混入其中的可能性不大。”李珩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情緒,“應當是在永安鎮跟上你們的。”
這話雖然否定了柳希月的判斷,可也許是因為李珩的聲音太好聽,又或許是被他淡定情緒所感染,柳希月無端生出一股安全感,好似隻要李珩在身邊,什麼事都會迎刃而解。
“可那日在山洞,上山下山就一條路,並未察覺到有人在我們附近。”
柳希月心裏的驚懼散去,腦子也冷靜下來,微皺眉頭,開始向李珩分析自己的想法。
“或許那日客棧,人多眼雜,他混在其中,探聽到了你們的計劃,事先在山洞附近埋伏好,你們隻顧處理朱大壯,並未注意到他。”李珩慢吞吞地抬眸看她一眼,繼續說道,“暗探本就擅長偽裝潛伏,沒被發現再正常不過。”
柳希月垂眸沉默不語,仿若沉思。
“又或許,是在鎮口大戰時?那時人多,我沒顧得上觀察周邊。”柳希月思索片刻後說道,“隻是,十四已進過一次地牢,還用了暗探所專用的保命香逃脫,他再次潛入胡家的目的是什麼?冒如此大風險就為了帶走胡躍飛?似乎不太說得通?”
“你們在山洞裏發現了十八的腰牌,他或許是為此而來。”李珩雙眼輕闔,“不管如何,等抓到人了,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說罷,李珩緩緩合上信紙,嘴角微抿,掃她一眼,吩咐道:“去地牢看看。”
“是。”柳希月轉身出門,在前方為李珩帶路。
地牢黑漆漆的門洞開著,原本關著鎮民的牢房裏空蕩蕩,本該炎熱的夏夜晚風,吹進幽深潮濕的地牢,帶著森森寒意,空氣裏的濃重臭味也在漸漸淡去。
柳希月走在幽長的甬道中,涼風鼓動著她的衣擺,將她的衣角吹起,隱隱約約勾勒出她的輪廓,襯得她愈發瘦小單薄。
隻是她的腰身挺拔,雖走得極快,卻仍有種不疾不徐的從容與優雅。
李珩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眯。
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地牢深處傳來的叫罵聲所吸引。
“你們這群禽獸!無恥之輩!你私設刑堂!欺壓百姓!我要報官!我要擊鼓鳴冤!我要上報朝庭,滅你們全族!”
李珩略揚揚眉,加快腳步,直奔地牢深處的刑房走去。
刑房為了方便審訊,已將所有火把點亮,原本漆黑一片的刑房已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兩人到時,胡躍飛已是鼻青臉腫,雙眼烏青,身上遍布傷痕,被綁在刑架上,聽到聲響,情緒更是激動,衝著來人的方向大喊大叫。
“放開我!我是這裏的裏正!你們草菅人命!冤枉良民!我要報官!”
燕景煜聽到腳步聲回頭,見李珩進來,連忙上前拱手:“殿下,牢中共關押永安鎮居民十五名,外來人口四名,屬下見他們傷勢較重,已將他們安置在胡家內院廂房,派人去請鎮上醫官前來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