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月把自己的計劃在心裏過了一遍,自覺天衣無縫,才徐徐道了出來。
哪曾想剛說了個開頭,就被李珩抬手打斷。
“此計太過於冒險,不可。”李珩微蹙眉頭,話雖簡短,語氣卻很堅決。
“為何不可?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柳希月見李珩神色不善,要是往常必然住口不說,可今天,她卻不願讓步,仍然堅持道。
“失敗的代價太大,且本王剛接手鎮北軍,鎮北軍中並無可信任的人選。”李珩冷著臉站起身,不欲再和柳希月多說,“平北軍精英部隊皆在備戰與玉蘭國的正麵交鋒,也無合適人選。”
“不需要部隊,我一人就可。”柳希月立刻毛遂自薦。
“你?”李珩挑眉反問,語氣又冷幾分,“本王費勁心思把你救活,不是讓你去送死的。”
“殿下……”柳希月還想再爭取兩句,卻直接被李珩打斷。
“不必說了。”李珩轉身大步往帳外走,“本王改日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李珩出了營帳,燕景煜卻還站在柳希月床前,望著柳希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景煜?”柳希月看出來他動了心思,卻不著急,故意裝作不明白的樣子輕聲問他,“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你這個計劃,具體打算怎麼實施?”
——
深夜,炎縣大獄的一間囚室內,謝天雲透過牆上的木窗望著天際線上鎮北軍營中隱隱跳動的火光,長歎了一口氣。
他負手站在囚室中央,眉頭緊鎖,嘴角下垂,臉上的表情焦急又煩惱。
囚室外麵,張敬之淒厲尖銳的嚎叫一聲比一聲淒慘,其間混雜著尖刻又虛弱的罵聲,響徹了整個大牢,在空蕩蕩的監牢中不斷回蕩,格外滲人。
“頭兒。”謝天雲手中最得力的手下劉環寧從刑房走出來,站在謝天雲身後,低聲向他稟報,“張敬之快要不行了。”
“還是一個字都不肯說嗎?”謝天雲驀地轉過身看著他,聲音沉沉的,透著掩飾不住的焦躁。
“不肯說。”劉環寧搖搖頭,“倒是個硬漢。”
要是往常,張敬之的這番行為倒能讓他道一聲佩服,可現在,他恨不能這世上有種能讓人開口說實話的藥物,一股腦給他灌下,他少受罪,他們也能交差。
謝天雲長歎一口氣,沉默了許久後才開口道:“不能真給人打死了,得想點別的法子。”
“那還審嗎?”劉環寧問。
謝天雲嘖了一聲,沒有說話。
審人並不是他的強項,從前在軍營裏殿下命他審人,也都是嚴刑拷打。
一套刑下去,什麼都招了。
可張敬之嘴太硬,他將法子使了個遍,張敬之還是一個字都不肯說,除了慘叫就隻罵李珩有眼無珠冤枉好人。
謝天雲一想到這,就又煩躁起來。
“審啊,怎麼不審?”
說完,謝天雲頓了頓,轉頭吩咐:“去找個醫官來,給他治治傷,別讓人死了,要死了,真就什麼都審不出來了。”
劉環寧明白他的意思,應道:“是。”
謝天雲又歎口氣,突然就想到了十六。
十六可是暗探所中套人話的好手,有她在,應當很快就能把話從張敬之嘴裏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