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仵作走後,柳希月和李珩又在大門處探查了一番,期間不斷有焦黑的屍體從柳家廢墟裏翻找出來,抬進臨時搭起的帳篷。
帳篷裏已經被一具具屍體堆滿,再無多餘的空位,刑部便派人來向李珩請示,將已經過初檢的屍體運回刑部,給後麵的屍體騰位置。
李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便看向柳希月,等待她來做決定。
柳希月望向帳篷,略一思索,對李珩道:“那就搬吧,初檢過的堆在此處也沒什麼用,殿下可令刑部再安排幾個仵作,將運回去的屍體開膛檢驗,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
柳希月的安排,李珩自然是沒有異議。
他轉向來人,對他吩咐道:“去吧,按她說的辦。”
見平日裏鐵麵無私,不苟言笑的“玉麵閻羅”平王李珩竟然難得有了好臉色,還事事聽從柳希月安排,刑部來人頓感詫異,好奇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不著痕跡打了個轉。
很快,他便收回目光,朝著李珩做了個揖,轉身離開。
安排好屍體去留的問題,幾人見大門處已探查得差不多了,便一塊往帳篷走,準備看看新運出來的屍體的情況。
剛剛走近,就看見水車隊隊長帶著幾名士兵,一臉為難地站在帳篷門口,正在爭執著什麼。
見李珩過來,幾人停下爭執,齊齊轉身對李珩行禮。
李珩微微頷首,示意幾人免禮。
“殿下……”水車隊隊長直起身,看著李珩,欲言又止。
見到水車隊隊長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李珩皺了皺眉,冷下臉,問道:“何事?”
水車隊隊長看了一眼身側的士兵,這才思忖著開口:“殿下,屬下覺得柳家這火燒得有些詭異。”
“怎麼個詭異法?”李珩聞言,和柳希月對了個眼神,繼續問。
水車隊隊長立刻回稟:“正常的走水,都有起火源,火勢是圍繞著起火源燒起來,但柳家這狀況,沒法確定起火源。”
他到水車隊任職,有二十餘年了,經驗十分豐富,對於各類走水,都非常了解,所以到現場轉上一圈,便能判斷出走水的原因和起火的源頭。
但柳家這個情況,實在是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明顯不像正常天幹物燥,或是不小心打翻火燭引起的走水。
“沒法確定起火源是什麼意思?”柳希月沒聽明白水車隊隊長話裏的意思,狐疑地看向他。
“或者說是有多個起火源。”水車隊隊長想了想,換了個更好懂的說法,“柳家的火不是從某一處燒起來,而是多處同時起火,起火源很多,暫時無法確定具體的數量。”
“起火源很多?”柳希月更是一愣,瞬間懂了,“你的意思是人為縱火?”
“對。”水車隊隊長點頭,“且各處建築都有潑過酒的痕跡,尤其發現屍體最多的外院堂屋,幾乎整間屋子都被潑上了酒,所以火勢格外猛烈。最開始我們都將堂屋當作起火點,但後來發現不是這樣。”
柳希月默了默,事情發展與她猜想大致相同,有人先設法殺害了柳家上下,再在柳家放了一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