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月看著床上的已然氣絕身亡的柳晴月,思緒卻已漸漸飄遠。
恍惚間,她置身於柳家後花園的一座涼亭裏,耳邊是清脆的鳥啼,空氣中滿是花香。
這是柳晴月最喜歡呆的涼亭,亭外就是那株突然盛開的墨菊。
隻是她雙眼刺痛,視野朦朦朧朧,看什麼都好似隔著一層紗,就連那株墨菊也影影綽綽,
看不真切。
柳希月用手揉了揉眼,可惜情況並未好轉。
她想了想,閉上眼,將雙手手掌貼在眼皮上,想用掌心的熱氣敷敷眼睛。
這麼一來,眼睛的刺痛似乎輕了許多,她放下手,小心睜開眼,眼前更加模糊,隻能看到淡淡的光亮,刺痛感也比剛才更強烈。
柳希月慌了,自己的眼睛怎麼了?為什麼會看不見?
她想叫丫鬟,可身邊卻沒有人。
她得回屋去,她得告訴母親,找郎中來看看。
她憑著記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邊走一邊伸出手慢慢摸索。
終於,她摸到一處石桌。
柳希月好似溺水之人找到了救命稻草,緊緊抓住石桌一邊,慢慢地靠了過去。
“三妹,你這是怎麼了?”一道溫柔婉約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帶著些許笑意。
隻是這笑意在柳希月聽來,有些刺耳。
她微微眯起雙眼,朝聲音來處看去,眼前是一團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
她努力看了許久,都看不清來人的麵龐。
“三妹怎麼不理姐姐?也是,現在三妹可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娘娘,身份尊貴,哪裏願意再搭理姐姐?”那聲音又輕笑了一下。
“沒有的事。”柳希月張了張口,想要解釋,耳邊響起的卻是柳晴月怯生生的聲音,“我眼睛有些不舒服,沒看見長姐,還請長姐不要生氣。”
“生氣?”柳繁月語調有些尖銳,帶著難掩的怒意,“我哪配生太子妃娘娘的氣?”
“長姐說笑了,無論我是什麼身份,我與長姐都是姐妹。”
柳繁月似乎沉默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柳希月看不清任何東西,也看不見柳繁月臉上的表情,不知她在想什麼。
她這般站著,有些頭暈,想要找個石凳坐下來。
她微微側身,一手抓著石桌邊緣,一手向旁邊摸索。
柳繁月在此刻終於有了動作。
她緩步向前,扶住了柳晴月的手,關切地問:“妹妹的眼睛怎麼了?看不見了?”
“我也不知怎麼回事,能看見一點點光亮,但是很模糊,不能看清楚。”柳希月聽見柳晴月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樣怎麼行?”柳繁月的聲音透著驚恐,著急地道,“三妹再過幾月就要出嫁,若是這時候眼睛壞了,可怎麼好?快去叫太醫來看看。”
柳繁月說著轉身去吩咐身後的丫鬟:“去!快去請太醫來!三妹可是未來的太子妃娘娘,要是因為你腳程慢耽誤了太子妃治眼睛,我絕不輕饒你。”
那丫鬟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快步跑走。
柳希月聽到紛亂慌張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遠,漸漸沒了聲息。
“長姐,我沒事的。”柳希月聽見自己用柳晴月的聲音勸柳繁月,“我尚未出嫁,還是柳家女兒,長姐快別這樣說,讓我們姐妹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