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紅梅的傷口沒什麼大事,隻需要回家靜養著,第二天就出院了。
今天家裏不能熬湯,盧飛誌特意跑了一趟工地和園區,兩邊都說清楚。
因為康紅梅輕微腦震蕩,怕三輪車顛簸的厲害加重情況,鄧成龍自告奮勇,開了小轎車,拉著她和盧飛英、趙玉芝,給送了回去。
回到村裏,趙玉芝攙扶著康紅梅下了車,正要回家呢。
就見徐奶奶顫顫巍巍的小跑過來,老淚縱橫,到跟前,“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妹子啊!”
徐奶奶跪下,伏在地上,一個頭磕下去,“咚”的一聲。
“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們寶軍吧!這次要是再被抓起來,我和他爸,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出來啊!”
“你要賠償,我砸鍋賣鐵給你賠,隻求你不要告我們寶軍……”
盧星瞅著徐奶奶鼻涕眼淚橫流,為垃圾兒子哀哀求人的樣子,就覺得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自從上次盧老二家盧飛齊那個事過後,村裏就流傳著——
盧飛誌那家人可不好惹啊!
就不知道人家怎麼幹的,就輕鬆搭上了城裏的大老板,這還行,更了不得的是,大老板的親妹妹啊,人家是個警察!
要不然盧老二家能這麼悄沒聲的嗎!
所以哎,得罪誰也別得罪盧飛誌,給你弄進去!
盧星當時聽到傳言的時候,就覺得啼笑皆非。
盧飛齊那事,難道不是因為他自己投毒要害人嗎?
鄧成鳳難道不是秉公執法嗎?
傳言淨瞎扯。
這會子徐奶奶的這番作為,不用說,也覺得,要是她不好好求求,她兒子就進去了。
盧星冷笑一聲。
入市盜竊,失誤傷人,這算小事?
就算是小事,那接下來,遲寶軍又拿著門栓,對康紅梅一頓打。
這性質就惡劣了,90年代嚴打,黑暗視力如遲寶軍,正撞在槍口上。
遲寶軍,和教唆者紅姐,一個也跑不了!
康紅梅淡淡看了眼徐奶奶,搖了搖頭就慢慢回了家。
這會子,她的頭還有點暈暈的。
但她覺得自己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清醒。
幾十年村裏的老姐妹,兒子差點害死自己,她呢,隻管自己的兒子,到現在沒說一句道歉的話,沒問一句她怎麼樣了。
人心就是這樣。
警察已經問清楚了康紅梅這邊的情況,又去詢問了紅姐。
紅姐不過是個農村婦女,哪見過這個陣仗,早嚇破了膽,嘴一禿嚕,就全說出來了。
從她給了遲寶軍一百塊錢開始說,再到遲寶軍給她偷出來的東西,再到她打算給他100塊錢結算,這塊說的支支吾吾。
直到說道遲寶軍給了她一拳,打的她懵了,一把搶過了那大幾百塊錢,騎著自行車跑了。
她委屈的掉眼淚,“警察同誌,我被搶了這一大筆錢,是受害人吧?你可千萬得幫我把錢追回來,那是村裏很多人的工錢啊!”
鄧成鳳這暴脾氣,一聽這話氣就上來了,諷刺的懟了她一句。
“大姐好膽量,你怕是不知道吧,這遲寶軍,之前坐牢名頭雖然是小偷小摸,那會沒查到,現在查清了,有個持刀搶劫,差點殺人,也是他幹的。”
看紅姐麵如土色,鄧成鳳又涼涼的補了一句。
“大姐也算厲害,與虎謀皮,還能退出來,不過呢,坐牢是沒跑了哈!”
盧星豎著耳朵聽了個正著。
這話聽著,真是懟人小能手。
她也咂了咂舌。
這遲寶軍,前世後來被關進去,可能也根本沒犯事,隻不過是持刀搶劫差點殺人被翻出來了。
盧星一抬頭,看見不遠處站著燕兒。
燕兒臉色掛著興奮和解脫,很輕鬆。
她把孩子用布緊緊的係在胸前,斷了的胳膊笨拙的想嚐試摟摟孩子,另一隻手溫柔的拍了拍孩子的背。
燕兒注視到了盧星的目光,她怔了怔,雖然盧星是個孩子,她依然很是歉意的對盧星笑了笑,拍著孩子慢慢走遠了。
遲寶軍被抓起來或者是死了,對燕兒來說,都是解脫。
以後他們一家,兩個老人和她,多掙點錢,好好帶這個孩子,未嚐不是個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