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種荒唐事.
再次抬眉,慕容淨顏眼底流露出警惕和幾分後怕。
這個沈風沉壓根和乾容沒有半分錢關係,連自己的忘仙水恐怕也是原屬於他的,也就是說.
他就是個完完全全,朝廷的人?
如此一來絕對不可坦誠相待,差點還把自己奪天樓的身份說漏嘴了,若真是那樣就徹底完了。
“湘靈,這忘仙水被你拿去用了,那倒也無妨。”
“畢竟我也不缺這一寶貝。”
沈風沉也跟著坐下,他瞧見慕容淨顏的麵容,在透過的月色下顯得是那般白璧無瑕,好似盈著一層觸不可及的微光。
收回目光,沈風沉問道:
“你既然回了偃都府,想必也是隨你的心意,要嫁了?”
慕容淨顏端起水杯想壓壓驚,好在這沈風沉不知哪根筋抽了,曾經見過愣還能認錯自己。
也好,那就陪你演下去。
嗯?
放下差點喝下去的洗澡水,慕容淨顏輕咳一聲,微微頷首語氣故作滴落:
“是啊,爹爹的命令,我又如何能違抗呢。”
聽聞此話,沈風沉也是露出沉思之狀,他舉起水杯放在嘴邊,看著地板上蕩漾的月光,輕聲道:
“陳大人,自幼將你視為掌上明珠。”
“如今此舉,既不符合為官常理,亦不符合他自身心性.”
“確實是讓人捉摸不透。”
慕容淨顏沒有作聲,隻是默默的聽著沈風沉說著,覺察到沈風沉似乎頗有心事,眸子也一直盯著牆上飄搖的火光。
“湘靈,還記得兒時第一眼見到你”
“我難得的對一人會有幾分好感。”
“那是因為,我從你這孩童的眼底也看到了,那種不會向天命折服的光。”
自嘲一笑,沈風沉飲下:
“未曾想事到如今,無論你我,皆要學會慢慢接受這一切。”
聽著沈風沉低落的話,慕容淨顏不免想到了一麵之緣的陳湘靈。
她並未如沈風沉所言選擇接受了,反是一心想著逃跑,雖然方法拙劣但不得不說這不屈服的心還是有的。
見沈風沉麵露思索,慕容淨顏也明白這話沈風沉應是說與他自己聽的,於是出言道:
“倒也不是。”
“我以為,不認命,不意味著對所有事隻有反抗。”
“而是在自己堅持的事理上不妥協,無論滄桑變化,本心不移才是不認命。”
說罷,慕容淨顏瞧見門外有人影浮現,便適時說道:
“夜已深了。”
“沈公子還請先回吧。”
沈風沉也注意到門外袁管事的敲門聲,他微微頷首起身,對著慕容淨顏說道:
“今夜是我多言了。”
“沒想到你如今天資這般高,連心性也變得不一樣了。”
“嗬嗬.”
說罷沈風沉便轉身離去,他身後的大劍晃動,藍色長衫和地上的水波紋相互輝映,步伐緩慢而堅定。
目送沈風沉推門而去,慕容淨顏的心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原來他那時說的少主是蓮遲天宮。”
“差點就主動投案了.”
朝床榻走去,慕容淨顏將發簪拔去,滿頭烏發傾瀉而下,披散肩頭。
眼底也恢複了平靜。
“好在他隻是順路而來,即刻便走。”
——
偃都府裏,袁管事一路將沈風沉送至府前,笑問道:
“沈公子,當真不留宿一晚麼。”
沈風沉沉默不語,隻是搖了搖頭。
袁管事當即拱手:“如此,那便不.”
“招親大會,可是七日後召開?”
突然沈風沉開口,令袁管事麵色稍僵,抬袖解釋道:
“正是,沈公子是打算留下一觀?”
夜風拂過,楓葉紛紛下落好似雨聲闖入耳中,沈風沉站在那裏,目光卻看向峻嶺遠方。
隻見一輪明月自鳳岐山升起,穿行在蒼茫雲海之間,皎潔的月光如清霜鋪滿大地,盡顯寂寥。
“不。”
他的語氣很輕。
“我要參加這場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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