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滴自頭頂的磚縫滲落,在一間狹小的鐵欄內,正有一道身影盤坐在茅草堆上。
“這人什麼罪?”
“不知道,好像是洪大人要的人,待大人出關再審吧。”
兩個獄卒將鐵門鎖上,用力的拉了拉確定堅固無比後,便轉身離開了。
等獄卒走後,牢裏的人才緩緩睜開了金色的雙眸。
看著手腕和腳上沉重的鐐銬,朱寰安試著催動氣血,卻發現一種無力感席卷全身,甚至泛起了頭暈惡心,頓時悶哼一聲。
“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旁邊的牢房裏頓時傳來了大笑之聲,朱寰安轉頭看去原來是個光頭漢子。
那光頭絡腮胡子,即便瘦的隻剩皮包骨,也依稀能看出曾經魁梧的模樣,必然是個狠角色。
“小子。”
“這鎖鏈可是吞王穀深處的黑石所造,莫說是你,就是聖人被這般套上那也如同凡人!”
“還掙紮個球啊哈哈哈”
朱寰安聞言隻是收回目光,緩緩起身來到廊道旁,看向了外麵的景象。
昭獄裏昏暗,僅有牆壁上每隔三丈的夜明珠散發著微弱的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鏽般的刺鼻味道,令人作嘔。
眼前這廊道狹長,左右盡頭分別站著兩位獄卒,皆是持槍而立帶著肅殺之氣
低頭看向鎖鏈,朱寰安明白比起那些獄卒,這身枷鎖才是真正的殺器,若是不脫下就算能走出昭獄又如何,跑不了多遠就會被抓回來。
“小子,你瞎看什麼呢!?”
右邊牢房的光頭瞧見朱寰安探頭打量,再次開口揶揄道:“來到這,還指望有人能救你?”
“還不坐下,陪老子解解悶!”
朱寰安冷眼瞥了眼他,開口問道:“此處是昭獄第幾層?”
來時,他的頭被蒙上厚厚黑布因而不知曉方位,這光頭看著骨架都出來了,資曆簡直都寫臉上了。
想必知道些什麼。
光頭聞言再次大笑:
“還第幾層,第幾層又如何,看你模樣是個公子哥吧,怎麼”
他的目光打量著朱寰安,笑道:
“被打到昭獄,是招惹了朝廷吧?莫非.已經被抄家了?”
朱寰安眼色一冷,挪動腳步緩緩走向光頭的位置,居高臨下的俯視著:
“你方才說什麼?”
光頭一愣,旋即就要開口嘲笑,卻被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
“後生.莫要動手。”
“若是引來了獄卒,傷的是你自己。”
朱寰安轉身,沒想到左邊牢房竟然還有囚犯,隻不過那人窩在角落裏縮成一團,若不注意還以為是團草席。
“此處是青冥監,第一層。”那聲音有氣無力的。
朱寰安抬腳走了過去,蹲下道:
“這位前輩,你怎會知曉?”
地上的‘草席’蠕動,露出一副枯槁的麵容,拍了拍欄杆道:“你問我呀?”
“老夫當年被關進來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俊朗.這般好的年紀當然不甘心在這地牢裏度過餘生。”
“我曾說過,死也要死在越獄的路上,如今嚐試越獄了幾十次,手腳都被打斷了,還能不知道這裏是何處?”
“.”朱寰安一時語塞。
“前輩這般膽識朱某佩服,不知前輩可曾見過一位叫李散雲的人?”
“李散雲?”
這老者露出思索之色,點頭道:“聽過啊,也是這兩年來的新犯人吧,老夫當然見過。”
“他不也在青冥監嗎?”
旁邊的光頭也開口道:“啥,李散雲啊!?”
“老子上次受刑的時候,那家夥不就在我旁邊麼,聽說他以前修道的,沒想到哭爹喊娘的怕的要死!”
朱寰安心念一動,這麼說的話可能就是李散雲沒錯了,當即問道:
“那他他現在在哪個牢房?”
光頭嗬嗬一笑,拍了拍鐵欄杆道:“喲,你方才不是要揍老子麼?”
“嘿!老子偏偏不告訴你。”
朱寰安聞言順勢坐下,不鹹不淡道:
“告訴我,或許我能待你出去。”
光頭頓時捧腹大笑,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還在做夢呢,要是有人能救你出去,我他娘的認你做爹!”
倒是這時,那老者的聲音幽幽傳來:
“後生啊”
“老夫好像知道那李散雲被關在哪裏。”
就在此時,昭獄寺外。
烈陽高照,地表的白玉石板散發出累累高溫,蒸騰的熱浪之中,正有兩道身影自城中緩緩而來。
遠遠看去好似兩位女子。
那為首之人身段修長,著青碧羅裙,麵覆輕紗,雲鬢高盤端莊而優雅。
隻是
那腰間別了把狹長的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