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姓許,隨我娘姓。”
“因為出生於舟頭,恰好途徑一處名為清秋穀的地方,所以便被取名清秋了。”
“姑娘叫我阿秋便是。”
白玉棠闔上書,轉身大量起來小道士:“阿秋.?”
“阿秋。”
“你師父這話本裏記載的,可都是真的?”
許清秋聞言目光看向一旁,抿了抿嘴後開口:“師父平日裏就神神叨叨的,我也不知師父這入夢策裏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
“師父算命斷卦從未出錯,我想他應該不會騙人才是。”
“嗯”
白玉棠聞言嗯了一聲,緩緩起身。
“所以說,這最後記載的那朵紅色的海棠花,是真正存在的?”
雖是被奉為大燕明珠的七公主,但白玉棠自幼聰慧,明曉事理,絕不是表麵那般叛逆自我。
當前異族起兵,中原陷入危機,皆因如今大燕皇帝身患重疾。
早年的燕王英明神武,聯合中原諸國與異族開戰,一路打到了沙漠深處,勢要攻下元顯王的老巢。
這場戰爭掏空了中原底蘊,便是要一舉降服異族,絕了這千百年來的危機。
奈何一場瘟疫席卷肆虐,中原將領紛紛患疾,不得不班師回朝,而父皇也因此落下頑疾不複當年之勇。
現下父皇病重垂危,便是有祁王哥哥作為儲君也絕非安然無虞,甚至父皇若此刻薨逝對祁王哥哥來說才稱得上凶險。
因為老燕皇駕崩,中原本就猜忌的諸國必然軍心渙散,甚至大燕的左右兩派也將分崩離析,這都不是祁王哥哥能左右的。
為今之計,若能讓父皇重病痊愈,甚至能讓那些飽受瘟疫折磨的先驅們疾病回轉,那麼中原才不會風雨飄搖,更能避免無盡的動蕩.
許清秋撐膝而起,他撿起話本拿在手中,似乎是感覺到白玉棠眼裏的迫切,平靜的反問道:
“姑娘希望它存在麼?”
“是何意思?”
“小道的意思是”
許清秋露出一抹悵然的笑:“若沒能親眼看到,誰敢說它究竟存在與否呢。”
白玉棠聞言頷首,此話也有幾番道理。
她緩緩抬起頭,揚起腦袋看向積雲深處若隱若現的黑色山峰。
那裏,便是蒼山之巔。
“姑娘因何會對紅壽海棠感興趣?”
許清秋突然好奇的走上來,他的目光透露出問詢。
“自然是治病救人了.”
“姑娘,隨意便是。”
許清秋微微一笑,二人便這樣有一茬沒一茬的朝後院外走去,白玉棠腳步不快,也讓許清秋能跟上自己。
走過了屏風,此處卻已經沒了血衣的身影。
直至來到天師府外麵,許清秋才停下腳步。
“姑娘,還未請教你的名字。”
白玉棠心事重重,隻是回頭眨了眨眼,笑道:“白玉棠,叫我阿棠便是。”
“有緣再見,阿秋。”
“有緣再見。”
“.阿棠”
待白玉棠的身影緩緩走遠,許清秋才輕歎一口氣,目光也慢慢變得堅定起來。
“隻有看見,方知真假”
他抬頭看向巍峨不見峰的蒼山,挪動那條殘腿慢慢轉身,一步一步的挪回了花圃之中。
短短腳程,卻花費了他整整兩炷香的時間。
路過花圃中的藤椅,他徑直走入了一處偏殿。
這裏徒有四壁,桌上已經放好了一個清點好的包裹。
將露出的半個饅頭重新塞回去,許清秋用力將包裹掛在瘦弱的肩頭,接著來到牆邊,取下一個犬絨大氅,吐出一口氣。
“離家十年,娘親好久未曾來信了,想來在大梁應該諸事順意。”
坐於桌旁稍事休息,許清秋裹起大氅撫摸起來,這是他當年身為質子被送入花城時,娘親臨行前為自己求來的。
雖隻是犬絨,但與他而言勝過千言萬語。
許清秋輕咳一聲,嘴裏默念道:
“大梁在前線血戰,聽聞父皇也負傷回朝,生死難料,其餘幾位皇兄接連戰死,隻有我躲在這間道觀裏苟且偷生”
“都怪這條腿”
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瘸腿,突然用力的捶打了下去,眼眶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