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白玉棠抿嘴,趕忙上前兩步,急促道:
“可是,師父!”
“我,我現在不是尋常人了,我的血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或許我能救下父皇都說不定!?”
聽到白玉棠這麼說,血衣隻是搖了搖頭,他招來黑馬,輕蹬而上。
“玉棠,若是你還將我當做師父。”
“心係大燕,就不要回到大燕,待雲開月明之時,師父自當如往常那般前來接你!”
說罷血衣深深的看了眼白玉棠,他轉身策馬,隨著駿馬嘶鳴,很快便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風過裙擺,白玉棠的手半抬在半空,張著嘴巴想說些什麼,可回應她的隻要細雨銀針。
“我,不回去…”
——
雁過春來,花城的雪從未停歇,但青蔥綠意也在滋長,眨眼便是三個月過去了。
白玉棠並未留在這處宅邸,也沒有離開花城。
她搬到了靠近山闕的天師府,曾經小道士許清秋的後院。
從這可以遠眺山巒,看向蒼山之腳的草原,無數次白玉棠在這裏的屋簷下盤坐,幻想著那抹紅衣歸來的畫麵。
那時候,一定是春風吹過平川曠野,馬蹄過處,飄著泥土的清香。
可時光如白駒過隙,白玉棠卻始終沒能等到這一天的到來。
又是一日,白玉棠站在屋簷之下。
她白衣爛漫,黑發浮動,絕美的麵龐帶著黯然失落,咬著薄唇,淚眼婆娑。
“師父,你騙阿棠。”
“春天就要過去了,仍未來尋我,京城也沒有書信,你莫非是不要阿棠了”
“果然,父皇說過他永遠會陪著我,皇兄也這麼說,師父也這麼說,都變了,都是在騙我.”
就在白玉棠倚廊自怨之時,忽而一道聲音從其後傳來。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這世間何曾有過不變的東西?”
白玉棠回過頭去,卻見得一位身穿破漏道袍,戴著一頂青銅麵具的高瘦身影緩緩走來。
微微欠身,白玉棠語氣平靜:
“玉棠,見過天師。”
眼前的麵具人,正是天師府的主人,被譽為人仙的長壽散人。
“公主,可是有什麼困惑?”
白玉棠背對著群山,看向身旁這位在世人口中神秘的長壽散人。
縱然是搬入了天師府,可這是第一次她真的和這位天師說上了話,平日其都是深居簡出,甚少能有這般主動交流。
沉默片刻,白玉棠問道:
“我是大燕的公主。”
“異族叩關,我能為中原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
長壽散人搖了搖頭,他緩緩抬手指向前方廣袤的雪山草原,天梯如同綿延的山光,不知何處是盡頭。
春天伴隨著青草的顏色,一路向南延伸。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枯榮自有天定。”
“百年匆匆,不過是一場大夢,天地之間如此廣闊,得盡情的陶醉徜徉,沒有人生來就該心係蒼生。”
“做你自己想做的,而不是你該做的。”
白玉棠怔然,他循著長壽散人的指引看著眼前無垠的美色,但還是搖起了頭。
“本宮最想要做的事,就是救下父皇。”
“如今父皇殯天,我最想做的就是趕回京城,見到師父,見到皇兄。”
“此事恐怕難。”
不等白玉棠繼續說,長壽散人突然開口,他的語氣帶著惋惜之意。
“燕京已經很久沒傳來消息,大燕這場內亂恐無止歇,以至於和異族作戰的前線潰敗,恐要步那梁國的後塵。”
梁國?
白玉棠麵色一變,趕忙起身問道:“梁國怎麼了?”
長壽散人拍了拍欄杆,那青銅麵具後的眼眸深邃,凝視著虛空深處。
“梁王已死,諸侯奪權,斷了燕國的強援,怎可與那異族一戰。”
“就在這幾日,待梁國精銳覆滅,怕是就要歸降異族,徹底滅種亡國。”
聽得長壽散人的話,白玉棠身體輕顫,呢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