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正的凶手是誰?”我問張雲。
張雲愣了一下,搖搖頭:“警察沒跟我說,事情過去很久了。我隻知道是抓到了真凶,我才被放出來。”
頓了頓,她又道:“我們最終被判了侮辱屍體罪,這是另一項罪。而殺人那一項,我們是無辜的。”
張雲夫妻倆的訴說,讓我們久久地陷入沉默。
事情發展至此,我們已經不太清楚到底哪是真哪是假。
但有一點,張雲不是凶手,這是肯定的。
“那麼……屍體你們是怎麼丟棄的?”
我艱難地問出口,畢竟是戳人心窩子的話題。
“當年交通沒現在發達,我們年紀輕也沒啥錢,就用那種蛇皮口袋裝著,扔到江裏去了。我還綁了石頭和鐵絲,可沒多久他就浮上來,被發現的……”
花臂男老實回答。
“所以,就算有屍骨遺落,你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對麼?”
我問。
他倆相視一望,不約而同地點頭。
我內心有一丁點小焦慮。
別看陳希明現在人畜無害,對我們彬彬有禮,但他陰森著呢。
橫死,死後屍骨不全,怨氣極重。
若不是被困在原地,早不知道幹出什麼事來。
就這樣,還能教唆小鬼來騷擾我。
我皺眉頭想了想,該怎麼辦呢?
從張雲這裏,是沒辦法得知具體消息,再待在這裏也無益。
我們起身告辭,走到門口,聽見裏邊又傳來哭和瘋鬧的聲音。
張雲低聲哭泣,大約是心疼自己的外甥。
我看了看劉文龍:“文龍,咱就真沒辦法了?”
劉文龍搖頭:“正常的辦法是沒有的,畢竟被上身的人,有意保護那個小鬼。咱不能做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何況他們已經很可憐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道門。
“父母保護子女,太正常了。我是小姨,沒保護好浩浩……”
“這些年,姐姐姐夫日子不好過。”
張雲哭著說。
“我試試看吧。”
我自告奮勇。
哥們兒自從在工地打開那口紅漆棺材,一路走到今天,鬼鬼怪怪的事見了不少。
劉文龍攔著我:“萬一不成,你可就……”
我咧嘴一笑:“這有啥?如果真就是一盤餐的命,給誰吃不是吃?”
其實我心裏有盤算。
他點頭,遞給我布口袋:“有用沒用的,關鍵時刻試一試,還有我教你的那些都記著了嗎?”
“嗯。”
他便拍拍我肩膀,目光沉痛的樣子,讓我誤以為自己已經躺進棺材裏。
敲敲門,門內傳來張雲姐姐的哭聲。
“你們還要做什麼?快走吧,別來打攪我們。”
“我可以幫助你丈夫和孩子,長期下去,你們家會越來越衰敗,你老公也會越來越瘋癲,家不成家。”
我努力勸說她。
其實哥們兒並不是個擅長語言勸說的人,咱擅長吹胡子瞪眼和用拳頭解決問題。
“兒子都死了,我們家早就破了。”女人哭著說。
我一聽,這個心酸勁兒啊。
想起自己悲催的經曆,年紀輕輕沒了爹媽,寄人籬下日子難受。
好在這些年出社會,都磨皮實了。
隻是沒想到,子女失去父母會很悲傷,父母失去子女,悲傷卻是翻了幾倍。
子女還年輕,總歸要長大,失去至親的悲痛會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