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並沒有回過頭，還是背對著她收拾著地麵的東西。
沒有回答，不是因為說話的能力還沒有恢複的關係，而是少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
這個世界是她創造的，雖然有些東西一開始便擁有了，不過事實就是事實，自己給別人帶來的痛苦是不可否認的。
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究竟有多少？死在自己手中的人究竟有多少？這是連數都不想去數的數字。
“我……”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或許少年在一開始相遇時便已經知道了吧……
“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這幾年你也給我製造了很多麻煩……”
這些話讓零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她低著頭，像是怕宙會突然轉過身與她視線相對一般：“對……對不起……”
“‘H’他還活著啊……”淡淡的說著，語氣輕鬆，像是在飯後閑聊的樣子。
“你……比我更清楚才是……”零不由得輕輕吸了一口氣，和他說話會讓她產生寞明緊張感，因為在少年麵前，什麼都不用掩飾，大概是成長於現實世界中，每個人會戴著一個麵具來保護自己，而少年卻是能夠輕易把這麵具擊碎的人，突然學起說實話，什麼人都會感到緊張的吧。
“嗯……”隻是輕聲的回答著，宙站了起來，是該去河邊的時候了。
“今天我們去外麵露營吧。”
“咦？可是……”自己還不會走路這句話還沒說出來，宙已經把她抱了起來。
能聞到少年身上汗水的氣味，還有血腥味，讓她臉紅了起來，明明在幾天前就已經克服了，可是自從知道眼前的他就是那個和自己定下約定的他時，便不由得有些緊張。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到了河邊，不過……
宙皺了皺眉，河的對岸，原本是能夠塞滿視野的紅色樹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黑色的異物所侵襲。消失的樹林被這一片讓人很容易便聯想到腐爛，衰敗的黑色沼澤所取帶，現在對岸的樹林隻剩下幾棵可憐的小樹而已，大概很快就會被沼澤所吞掉的吧。
“這是什麼？”不同的世界，想要弄清眼前這沼澤的原貌，隻有問這個世界的擁有者才明白。
“不清楚。”零的聲音意外的冷淡，或者說是恢複了她原本的語氣吧，因為當她看到這一片破壞氣氛的沼澤時，讓她感受到的隻有不滿這一情緒而已。
“是麼。”意外的，宙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因為這個世界許多東西我是無法改變的……”零卻自己說了起來，因為對於宙她並不想隱瞞什麼。
“我所能改變的隻有做為玩家的你們所相應的事項而已，對這個世界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語氣中帶著不悅，大概是努力這麼多天得到的虛擬世界卻是這種無法改變什麼的世界時讓她不快吧。
宙十分少有地歎了口氣，這個動作讓零不禁問道：“有什麼問題麼？”
“……不，我對你隱瞞了那麼多，你卻這樣做……”
“沒關係的呢……”溫柔的聲音這般說道，她的頭貼在宙的胸前，感受著他的溫暖，無法幫你承擔痛苦的我才是最應該向你道歉……零這麼想著，卻沒有說出口。
把零放在一旁的樹邊，宙一人走到河邊，把食物洗幹淨之後，便開始升火了。
零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把一切東西都做完，隻不過那個沼澤確實影響人的心情。
用了很長的時間，宙終於把午餐弄好了，把一個雞腿撕了下來，遞給了零，而宙拿著另一個雞腿坐在了零所靠的樹的背麵，咀嚼食物的聲音，還有風的聲音在流動。
“喂……”零呼喚著宙。
“嗯？”隻是很簡潔地反問著，不過不帶有感情的聲音讓零有些擔心。
“你是……怎麼知道的？”
“很久之前的事了……記不太清楚了。”這句話說完，零聽到自己背後傳來的撕咬食物的聲音。
零知道宙的後麵那句是說謊，對於“Z”來說，記住的東西應該是不會記憶的。
“連‘H’的計劃也是？”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十分蠢的問題，不過對方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平淡地嗯了一聲。
真可怕的人呢……零第一次覺得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少年的可怕，“H”自稱要超越這個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從“H”周密部署的計劃都被發現了，那麼在一開始他們就輸了。
“那麼你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呢？”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陷井，卻還要自投羅網，況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話根本不適合他。
“……”少年沒有回答零的問題，零隻感覺到他似乎因為這個問題而停下了手中的活，短暫地停歇後又再次吃了起來。
或許是有什麼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吧。零這樣想著。
時間就這麼默默地流動著，在不經意間，就已經從中午到了晚上，連夕陽的餘輝都消失在天空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