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橫,微微捏緊拳頭,拔下了頭上的簪子。
這簪子有一頭特別尖銳,據說是她母親生前留下的,她一直戴著,算是個念想。
就在程不言還在揪著大夫問責的時候,徐含煙拉起徐錚的手,在他食指指甲蓋旁邊用簪子紮了一下。
大夫和陳不言都沒有來得及阻止,那手指上的血就流了出來。
流出來的血色並不鮮紅,有些暗黑,徐含煙還用手指擠了擠,把那些暗黑的血都給擠了出來,直到血色變得鮮紅,這才作罷。
很快,她又用同樣的辦法,在大拇指處紮了一下,放了血。大拇指處的血似乎更多些,擠了好一陣,血色才轉紅。
“丫頭,你還懂醫術?”程不言這才問了一句。
“不懂!”
徐含煙答得特別幹脆。
大夫在旁邊聽到這話,都快嚇尿了。
“那你......”程不言也不知道這話要怎麼說。
大概是想,好歹是你親哥,你這狠手下得有點快。
“女公子這是放血療法。我倒是聽聞過,但從未試過,也未見有人這樣試過。”大夫說道。
“我也是第一回......”
徐含煙心裏虛得很。
這種放血療法,她在自己那個世界裏經曆過一場大的疫情時,曾在網上看到過這種辦法,她不確定有效,更不確定自己穴位找沒找準。
但紮一針,放點血,到底是不會死人的。
三個人靜靜地看著徐錚,徐含煙不知道何時,已經抓住了徐錚的手,因為太用力,抓得徐錚手指都有些發白。
又過了半個時辰,徐錚的皮膚好像沒有那麼紅。
徐含煙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脖子,好像身子也沒有那麼燙,這個時候也沒有體溫計,無法確定是不是有開始退燒。
她隻得把自己的臉貼在徐錚臉上,那樣更能敏感地感受到徐錚體溫的變化。
“大夫,好像沒那麼燙了。你再把把侯爺的脈。”
徐含煙這一說,大夫趕緊按住徐錚的脈搏,這才發現他們還拉著手。
徐含煙想要放開,卻發現,現在是她被徐錚抓得更緊。
大夫隻得把了徐錚另一隻手。
徐含煙和程不言都盯著徐錚的臉,時而看看大夫的表情,好像想從大夫的表情裏找到答案。
片刻之後,大夫才跪下,“女公子神醫啊!”
徐含煙愣了一下,程不言忙問:“到底如何?”
“侯爺脈象平穩多了。”
聽聞這話,徐含煙隻覺得雙腿發軟,直接就軟在了地上。
誰也說不好到底是灌下去的湯藥起了作用,還是徐含煙放的血起了作用。
“大夫,你再給把把看。”徐含煙怕大夫看走眼。
“女公子放心,我已經確定過了。你看,侯爺的身子也沒有之前燙了,臉也沒有剛才紅......今晚的凶險應該過去了......”
大夫鬆了口氣,程不言與徐含煙也鬆了口氣。
她覺得自己像是又撿了一條命回來。
“大夫,辛苦你了。”徐含煙說了一句,才發現自己坐在地上起不來。
程不言想拉她,她不讓,“讓我坐一會兒,我腿軟。”
她的心裏到底有多害怕,這是語言無法表達的。
而此刻,天其實也亮了。
“丫頭,去睡一會吧。”
徐含煙回頭看睡著的徐錚,如今睡著的樣子倒是平靜多了,不像之前,眉頭一直皺著,像是很難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