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王一把老淚。
徐含煙跪在了靜安王麵前,以頭叩地,“含煙見過爺爺!”
這一聲爺爺,徐含煙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帶著哽咽。
“孩子,起來,趕緊起來!”
靜安王抹了一把眼淚,要扶徐含煙起來。
“爺爺,先讓我給你磕幾個頭吧。然後,再給......”徐含煙扭頭看那燭火之中的牌位,“再給父親磕頭。”
靜安王顫抖著手,連連說好。
徐含煙連著給靜安王磕了三個頭,繼而轉向那牌位,“含煙不孝,今日才得以見父親。望父親九泉之下安息,不要太掛念含煙和爺爺奶奶。含煙會照顧好爺爺奶奶的,父親放心。”
又是連著三個響頭,徐含煙一次比一次磕得更狠。
額頭有些疼,她不想這麼虐自己,但好像控製不住一樣。
靜安王見她額頭上出了血,心疼得趕緊拉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用力,這都流血了......”
王爺手忙腳亂,徐含煙眼角掛著淚珠,小小的人兒,分外惹人疼愛。
“走,爺爺帶你去擦點藥。”
王爺要拉徐含煙出去,卻被徐含煙阻止。
“爺爺,我能待在這裏的時間不長。這點小傷無礙。咱們說幾句話,可好?”
“那怎麼行,這血......”王爺趕緊掏了手帕出來給她按住額頭,徐含煙則笑了笑,“有爺爺真好。”
一句話,又讓靜安王老淚縱橫。
徐含煙伸了小手給王爺擦眼淚,小手的溫熱,讓王爺再次紅了眼睛。
“爺爺不哭,爺爺乖!”她像哄孩子一般。
“好,爺爺不哭,不哭。”靜安王吸了吸鼻子。
這個曾在戰場上不懼任何強敵的戰將,如今卻哭得像個孩子。
“爺爺,今天不是說話的場合。明天上午我去甄芙那裏,爺爺奶奶去那裏尋我便是。我知道,爺爺一定有很多話要跟我說,也想問我很多話,明天咱們慢慢說。”
“好,好,聽你的。”
靜安王連連點頭。
兒子唯一的骨血,他如何能不疼愛。
尋了整整十年,以為都找不到了。沒想到......
“那爺爺,我先出去了,若是時間長了,公主尋我不到,反倒麻煩。”
徐含煙把手帕拿下來遞給靜安王,轉身要走,就被靜安王給抱在了懷裏,緊緊地擁著,仿佛要揉進骨頭裏。
她沒有掙紮。
這也是一個可憐的老人。
靜安王夫婦隻有世子一個孩子,靜安王也未曾有姬妾,對他們來說,孫女就是他們的所有。
“爺爺,來日方長。”
聽得這話,靜安王才放開了手。
“孩子,你這額頭上的傷,萬一公主問起?”
“爺爺放心,我自會有說辭。爺爺,那我走了。”
徐含煙拉了拉王爺的手,眼裏有幾分不舍。
她不舍倒不是裝的,這回是真的。
這可是最瓷實的大腿,她當然舍不得了。
徐含煙離開之後,靜安王在靈位前又哭了一場。
靜安王妃的壽宴比想象的結束得早,大概是之前的氣氛有點糟糕,又加上宣武侯夫人提前離席,之後大家都不怎麼說話,這壽宴也就草草結束。
“你去哪裏了?公主都上了馬車,還專程等你一人。”
前來尋她的沉香有些責備。
“對不起,沉香姑姑,我剛剛出來有點鬧肚子,入廁去了......”
“你可真是麻煩。”沉香埋怨著,“趕緊走,公主等著呢。”
徐含煙快步跟上。
大概是光線的原因,沉香並未注意到徐含煙額頭上的傷,等她上了馬車,公主倒是一眼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