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連累了陸正堯一次,可不想再連累小舅跟外公外婆了。
“不至於。”
文驄寬慰著她,心裏卻又是另一反光景。
之前隻是聽葉穗穗說在這家人身上吃了多少虧,還沒有具體概念,畢竟這種事,不是親身經曆,很難感同身受。
現在看她對自己的親奶奶都這麼深惡痛絕,文驄的感受更真實了一些。
看幾個人走過來,葉老太太哭得更大聲了。
仍舊是那套磕,翻來覆去的念叨,也虧得她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能記住這麼多的詞。
葉穗穗冷冷的看著她。
幾個月沒見,她臉色發青,人也更瘦了,花白的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很久沒洗了,前大襟上油漬麻花的。
身上還有這一股味。
初春的時候得了一場病,小姑照顧她的,葉穗穗也從來沒問過她的情況,對她的病更加不了解。
葉穗穗不開口,其他人也就都冷眼旁觀。
葉老太太幹嚎了半天,嗓子都要哭劈叉了,自問那套嗑說的情真意切,死人都能給感動活了,不知道這幾個人怎麼就這麼狠心。
自從葉穗穗房子地租出去之後,剩下的兩個兒子見撈不到什麼好處,對她是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葉芝芝回來鬧過事之後,那兩家人家不能把這姐倆怎麼樣,就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了她身上。
唯一的女兒在她病好了之後,也沒再搭理她,生怕被她賴上似得。
老大老二指不上,女兒說到做到,葉芝芝嘴冷心更冷,她沒招,就隻能將給自己養老送終的希望寄托在葉穗穗的身上。
這是她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
當初文家人來村裏調查什麼,她都是知道的,也知道那兩個穿著體麵,出手大方的人其實隻是文家的下人。
連下人都能用得起,小孫女外祖父家肯定是大戶人家了。
現在不像是以前,看到這些資本家地主,都要跺出二裏地去。
看村主任對人家客客氣氣的,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昨天聽說葉穗穗回來了,她大清早就迫不及待的來給三兒子三兒媳婦上墳來了。
葉穗穗肯定已經撈到了不少好處,孫女婿又是當大官的,走到哪都有麵子。
她知道,自己要想下半輩子都吃香的喝辣的,就隻能跟著葉穗穗走。
她打定主意,哭得越發傷心。
見這些人一直不吭聲,心中是又恨又急。
不怪她從小就看不順眼這個丫頭蛋子,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狠心,看著自己的親奶奶在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居然無動於衷。
她心裏權衡了一下麵子裏子哪個更重要,一擤鼻涕,爬過去直接去抱葉穗穗的大腿。
“穗穗啊,奶奶的乖孫啊,你可算是回來了,奶奶這些日子天天晚上做夢,夢見你爸你媽說想我了,不放心我啊,擔心沒人給我養老,我心裏惦記他們,大清早的就過來了,你咋還回來了呢?是不是你爸托夢給你,讓你回來看奶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