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子已是一片狼藉。
李二嬸帶著幾個漢子闖進了小院,一路橫衝,本來搖搖欲墜的圍欄,和幾個孩子努力收拾擺放好的東西,如今全被她們掃倒在地。
她們就站在廢墟上,環繞著躺椅上的李黃牙。
而門外,現下擠滿了圍觀人群。
見得野草出來,李二嬸恨得牙癢:“騷蹄子,你還真沒跑,來人啊,把她拖進豬籠裏,沉塘!!”
漢子們一擁而上。
李野草:“慢著。”
壯漢們一頓,李野草波瀾不驚地看向李二嬸:“無理由沉塘是濫用私刑的大罪。敢問嬸嬸,我是犯了那一條錯?”
“是啊,野草做錯了什麼事,你一上來就要把人沉塘?”村民們不解極了。
他們本來在田野裏晨作,就見李二嬸帶人,怒火朝天地砸了野草家的院子。
今年收成不好,李二嬸一家拿著借條找野草麻煩,又認識些惡霸,他們自然不敢多管。
但是……吃絕戶也不帶這麼過分的,逼人到了這一窮二白的地步,還要殺人!
“我自然有理由!”
李二嬸剜了李野草一眼,指向李黃牙:“你們都看到我兒躺在這兒了吧,就是這個賤婢!”
“她恨我和她要債,故意勾引我兒!等我兒上鉤,就砸碎了我兒的蛋!要不是我兒努力爬回來,救治及時留下一顆蛋,我……”
“我勾引李黃牙?他也配!”李野草麵色不改,“證據呢?何時,何地,人證,物證,你可有?”
李二嬸咬牙切齒:“你以為我沒有?!”
她招招手,一塊布包著的石頭便呈現在了眾人麵前。
李二嬸惡狠狠道:“你寅時約了我兒出門,在南邊蘆葦蕩裏,用這塊石頭打了我兒的頭後,把這塊石頭丟進了水裏!”
李黃牙虛弱道:“當時這個賤人,就是這塊石頭打倒了我,又用這塊石頭對我……”
“噫!”
男村民們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見眾人態度好轉到自己這邊,李二嬸語氣更添幾分諷刺:“到底你是年輕,以為那小溪點點水就能衝掉石頭上的血,給我抓到了證據。冒犯學子,謀……”
“冒犯秀才學子,謀害親族堂兄,沉塘理所應當……對吧?”
李野草翻了個大白眼:“得了吧。空口白牙的話,誰不會編?”
“編?!”
李二嬸一巴掌拍在李黃牙的椅背上,“有證據還不認,你這是想讓我把你告上官府,讓你一家子給你陪葬是嗎!”
“上官府我也不怕!”
李野草朗聲,“別想著夾槍帶棒用我娘和弟妹嚇我,你從前那套對現在沒用!你說我寅時出門見人,笑話!”
“漫山遍野入夜都是猛獸,哪家姑娘不知廉恥到寅時出門?!”
李二嬸嗬斥:“你就是那不要臉的!”
“真不要臉也惜命!”
李野草嗆回去,“還有,一塊石頭你也好意思說物證?”
“約定文書,見麵人證一個沒有。我還說你寶貝李黃牙到他這年紀也沒斷奶,物證就是我鞋底的黃泥呢!”
李野草跺了跺腳。
李二嬸臉色青紅交加。
“那血是我兒……”
李野草冷笑:“萬一是雞血呢?”
“便是真的,你家為了吃我家絕戶,連把我們賣去王家做奴婢的心都有,誰知道呢。”
“你……奴婢?”李二嬸微愣,赫地笑起來:“等等,你不是說你沒見我兒嗎,那你怎麼知道王家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