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耿順的相貌屬於粗獷中帶著幾分細膩的。
那雙眼睛炯炯有神而又明亮,許是因為常年打獵,這人不苟言笑板著臉時,身上隱約有一股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栗。
偏偏他此刻露著整齊潔白的牙齒,正呲牙笑著。
一身便裝褐色圓領袍,手腳皆用繩條束緊,利索又幹練。
他大概一米八幾的個子,李野草需要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
李野草微微一笑,道:“這陣子剛忙完手裏的事,田秋林那家夥怎麼樣了?”
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一向是她的處事風格。
周耿順被少女明媚燦爛的笑容晃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帶著李野草就去了後院的柴房。
“按照你說的,不怎麼給他水喝,連飯都是兩天吃一頓,這兩天他餓的就快剩一口氣了。”
“一開始還能鬼哭狼嚎的叫喚幾句,現在隻能趴在角落裏呆著了。”
隨著他話音落定,李野草眼前的柴房木門被推開。
屋外刺眼的陽光照進昏暗潮濕的柴房,一股難聞的騷味伴隨著惡臭傳來,兩人皺緊眉頭,下意識的拿袖子掩住了口鼻。
往前走了幾步,便看見了蜷縮在牆角,瘦的沒人樣的田秋林。
像隻鬆了皮的瘦狗。
李野草諷刺的勾起了唇角:“嘖,可真是狼狽啊。”
麵黃肌瘦,顴骨突出的田秋林費了好大的功夫才適應刺目的陽光。
他緊皺著眉頭睜開一條眼縫,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
卻在看見眼前那張嬌豔如花的臉時,身子下意識的狠狠一顫。
她……她是惡魔!
她讓那些人整日折磨他,不給他水喝,也不給飯吃,還每日都要遭頓毒打。
再囂張猖狂的人來了這裏,也如同被拔了刺的刺蝟,說話都難。
更別提反抗了。
他後悔了,他後悔招惹李野草。
田秋林趴在地麵上,像蛆蟲一般掙紮著扭動,鹹苦的眼淚流進他嘴裏:“你還想要做什麼,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悔不當初的模樣,看上去倒有幾分真切。
李野草站在門口神色從容,聽著他的苦苦求饒聲,眉心微動:“真的知道錯了嗎?”
好看的美眸輕揚,唇邊的兩顆梨渦也跟著淺淺綻放,就連每一根發絲都透著細碎的金光,站在陽光下猶如仙女降臨。
田秋林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連忙跪坐起來,抓了把臉上的鼻涕眼淚,一臉正色的保證道:“真的真的,比黃金還真啊!”
周耿順看著他汙穢的眼神緊緊盯著身畔的女子,拳頭瞬間捏緊,骨節咯吱作響。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
這種人,多看一眼都是對他心中女神的褻瀆。
田秋林脖子一縮,如喪家之犬一般又爬到了牆角處蜷起來。
雙臂緊緊抱著膝蓋,哆嗦的肩膀,幹裂蒼白的嘴唇……想必這些日子,能給他留下畢生不可磨滅的印象。
大牛村的人對他可謂是恨之入骨,自然不會讓他好過。
一人打一拳,都能讓田秋林吃不了兜著走。
李野草優雅的拂了一下裙擺,隨即緩緩蹲下身子,目光與他平視,道:“是誰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