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連說了兩次沈清命好,羨慕溢於言表。
沈清有點惶恐,再次跪謝。
太後看著她,問道:“你可知道哀家為何知曉你第二任相公是好人?”
沈清搖頭:“民婦不知。”
“當年你受軍需幹糧案牽連,被收押在臬司衙門等候秋後問斬……”
沈清一驚,抬起頭來。
太後正看著她,她趕緊又低下頭去。
“齊家三公子前去見皇帝,將一切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他明知道這是要砍頭的大罪,都要為你背起來。”
沈清咽了咽嗓子。
她當初是知道齊振恒進京為她斡旋的。
那日齊振恒去臬司衙門看她,喊她“小妹”,臨走之前卻又告訴她——他愛她。
後來她就被程稚文給救了,住入程家,彼時齊振恒還在京中。
他應當就是那時候將罪名攬到自己身上的。
即便之後他追到程家,為了她與程稚文諸多矛盾,卻從未提過他為她攬罪過。
“你以為從臬司衙門將一個死囚犯換走那麼容易?還不是朝廷念在齊家有功,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原來太後知道她當初詐死之事。
沈清深怕此事牽連程稚文,忙磕頭道:“民婦謝皇上、謝太後不殺之恩。民婦的相公當初救民婦,皆是不得已,望皇上和太後網開一麵。”
眼下隻能將當初將她劫出臬司衙門的事,都一並落到齊振恒身上。
清廷重視齊家,定不會拿此事為難齊振恒。
但如果被清廷查到此事是程稚文所為,怕是會再添一條程稚文的死罪。
“女人真是不容易啊。”太後歎氣道,“和親找女人,戰敗了也找女人。他們大男人打輸了仗,到頭來,都是女人的錯。”
她沒攤開了講,但沈清還是聽明白,其實清廷也知她是替死鬼。
想起被關在臬司衙門那暗無天日的一個月,想起自己的身子就是那時候被弄壞的,沈清就恨!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甚至還要趴在地上磕頭感謝清廷放過自己一命。
這一刻,她越發明白程稚文為何要去堅持那個隨時會要了他命的理想。
“好了,不說那些閑話了,哀家這回宣你進宮,便是聽說你會做禦寒的衣裳,你快起身幫哀家看看這旗服還能不能讓它更暖和些。”
沈清回神,起身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看著太後身上穿的朝服。
全都是上等的絲綢料子,唯一的禦寒物是最外頭一層貂緣。
沈清隨即打開自己的皮箱,從裏頭拿出羽絨馬甲和毛衣,呈給太後。
太後隨即遞給貼身嬤嬤查驗去,確認兩件衣裳沒有問題,這才在嬤嬤的伺候下,進房換了上去。
沈清焦急等待。
如果這兩件禦寒物,太後滿意,也許她就能離開清宮了。
如果太後不滿意,甚至動了氣,那她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