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犇後腳到了鄒家,大娃跑去找的人。

蘭花表姨一臉驚訝,卻也順從地打開大門,看看周邊鄰居沒有出來,趕緊讓他進來。

“娘!紀柳——”

駱犇的語氣中帶著遷怒,看那人群中間穿紫紅色衣裳的女子,他捏著拳頭走過來。

許靜娘聽到動靜,忙躲到紀柳身後,阿牛怎麼來了!她隻是想把要回來。

紀柳伸手護住她,“姨母不怕!”

駱犇看到紀柳,無窮的恨意湧上心頭,他娘膽小怕事,卻總是被這個口信雌黃的表妹慫恿,每每看到紀柳做了壞事後,再將他娘推出來擋刀。

駱犇就想手刃了這賤婦!

鄒老頭攔下這看起來凶惡的男子,這債主麵相恐怖,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他閨女捏死。

鄒碧嬋拽著駱犇,走到離人群稍稍遠的地方。

“不是說好了過些日子還!你怎麼能讓你娘找上門來!”

駱犇拉下袖子上的小手,一雙眸子冷冰冰的,“你當初也說了,借錢會還?”

“借的人是馬四才!我可沒說過。”

鄒婆子歎了一口氣,人都變老了好幾歲,一身的氣勢所剩無幾,“許靜娘,問你借錢的是不是我那短命的女婿?”

“是。”許靜娘垂下頭,麵露羞愧。

本地規矩,人死賬消,若是鄒婆子夫婦不願意硬撐下來這筆債務,鬧到官府也占不了理。她叫駱犇去要錢,有一個原因就是駱犇不大懂本地規矩。

許靜娘雖有一弟弟在雲家當教書先生,但為人迂腐古板,絕無為此去跟雲家疏通關係的可能。

鄒老頭怒瞪著家裏的幾個陌生人,原來就是這麼欺負他的閨女!

這債務想還就還,不想還就不還。

可鄒婆子看著麵色慘敗的駱家母子倆,又想起曾道聽途說的傳聞,定了定神,看向鄒碧嬋,“碧嬋,這債務你有何打算?”

鄒碧嬋此前是一萬個不想還,可……

“娘,這錢我會還,但是如今我騰不出銀子,給我一段時間,必會如數奉上。”

許靜娘大喜,眼神裏全是感激無盡。

紀柳藏在袖子底下的手,長長的指甲刮出一大片皮肉。

為什麼要還?憑什麼要換!鄒碧嬋她瘋了吧!

駱犇朝在場的鄒家人行了一禮,“謝過各位,我也是剛知道本地的規矩,隻是這錢,我還是自己墊付吧。”

一個帶著三個孩子的女子,都能有膽量喊出要還錢,駱犇並不覺得自己比不上鄒碧嬋,他肯定也能把錢重新還給已故的幾位前輩的親屬們。

“不了,錢是孩子的爹借的。我雖不知道用到何處去,但還是希望以後大娃二娃想起他們的爹時,出現的不隻是一個欠錢無賴。這段時間裏,我也會盡量把錢還上。”

鄒婆子看著安靜整潔的屋子,心中有了打算。

既然閨女一定要還,那也不能再和駱家人糾纏其中,看那穿紫紅色衣裳的女子,就知道不是個善茬,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賬走人清。

鄒婆子在背後踢了鄒老頭一腳,“雜貨鋪賬麵上還有多少錢?”

鄒老頭搖了幾下,“最多能支出來一百兩銀子,小許說,夫子廟附近又開了幾家新店,生意勉強維持收支。”

鄒婆子抬頭看上高高的房梁,這麼好的房子就要成了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