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殳自己一個人,走到天台上,他很久沒有這樣子一個人安靜過了。小時候的他,總是喜歡一個人冥思苦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八歲那年之後,這一切,就都灰飛煙滅了。那時候的他,就徹底變了。
冷殳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天台坐了多久,他隻知道,這樣子,能讓他的心安靜下來。直到半夜,冷殳才慢慢站起來,他要為明天做準備了。
不管發生什麼事,任務都是不可能終止,所以他必須得往前走。他的人生,選擇了這條路,就得接受這樣的現實。
殘酷也好,悲傷也罷,總會結束的。
是的,總會結束的,冷殳在心裏低聲告訴自己。但是,這一切,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就是,這次任務的結束標誌,要麼是他死,要麼是周誌山死。但是,唯獨顧水欣,她不能死。但是,他能做到嗎?
‘鈴鈴鈴…’冷殳的電話響了。
“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啊。”冷殳邊掏手機邊自言自語。
冷殳的手機,隻有上級才會給他打電話,所以這一次,他還以為是要開會什麼的。不過他看到來電顯示之後,他很是吃驚:水欣?
除了組織裏的人,就隻有顧水欣知道冷殳的電話號碼了,那是冷殳告訴她的。本來這是不允許的,但是冷殳擔心顧水欣,他瞞著組織這樣做了。
顧水欣會打電話過來,冷殳也不覺得什麼奇怪,不過這大半夜的,會有什麼事呢?雖然還不清楚,但是直覺告訴冷殳,顧水欣可能出事了。
直覺,準的時候,是救命的稻草;不準的時候,是致命的利刃。憑直覺去判定事物,就像是賭博。但是,作為一個特工,是不能心存僥幸去賭的。所以冷殳從不相信直覺,他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大腦。
“喂。”冷殳剛接通電話,電話那邊,又已經掛斷了。
冷殳按下顧水欣的電話號碼,他本想回一個電話的,但是剛準備撥出去的時候,他馬上停下了:難道水欣出事了?
他想起了自己和顧水欣說的那個電影,難道真的會有那麼巧?一種不安,襲上心來。他馬上回了一條短信:丫頭,怎麼了?
不到半分鍾,顧水欣的信息來了:冷殳,救我。
短短的四個字,把冷殳的心繃得緊緊的。他馬上回短信安慰顧水欣:別怕,我馬上到。然後馬上出發,開車直奔顧水欣的住處。
冷殳不敢有絲毫耽擱,他幾乎是把車速提到了極限,但是這樣的速度,他依然覺得太慢了。這一路上,冷殳的心無法片刻安靜。他非常確定,一定是周胖子。為了搶到密碼,周胖子已經盯上了顧水欣了。冷殳不敢去想象,顧水欣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現在的她,是什麼樣的處境。
顧水欣的確是出事了,半夜的時候,幾個黑衣人潛了進來。顧水欣被他們撬門的聲音驚醒了。顧水欣膽戰心驚的摸索出去,看到這個場景,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偷偷的縮回一個角落。她急忙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冷殳。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冷殳了。這也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顧水欣剛撥通,就馬上掛了。她想起了冷殳和她說的那個電影情節,也變得謹慎起來了。這種電影情節,居然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顧水欣掛了電話,然後發了短信出去。帶著滿身恐懼等待著那個能救她的人。
“別怕,我馬上到。”當顧水欣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恐懼感立刻消了一半。就像在茫茫大海看到燈塔一樣。
“丫頭,藏起來,我一定會救你的。”冷殳的短信又來了。他知道,這個女孩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消除恐懼。
顧水欣看著冷殳發來的短信,緊緊的握著手機,雙手抱著自己,蜷縮在廚房的角落裏。她比先前安靜了些許,但是恐懼感依然圍繞著她。
顧水欣渾身在顫抖,她怕。她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會把她怎麼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起來。
這些人如果發現了她,會對她怎麼樣?顧水欣不知道。
如果她被殺了,冷殳會不會傷心難過?
如果她被侵犯了,冷殳是不是還會愛她?
她不得不去想這些問題,不過越是想,就越是害怕。她的呼吸,都變得幾乎靜止;她的心跳,就在耳邊清晰可聽。
冷殳呢?他到了嗎?他會來救我嗎?他能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