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墨撿破爛,但凡看到垃圾桶,那是比她親媽還親。
當然,她也沒親媽。
親媽早不知道跟哪個死男人跑了。
撿破爛又如何?
撿破爛也不耽誤掙錢。
黃昏時分,周子墨騎著一輛掉了漆的電動三輪回來。今天收獲還不錯,她在附近的街上轉了兩圈,撿了兩盆別人丟掉的金桔,外帶十幾個塑料花盆。
她確實是撿破爛的,但是,她隻撿與養花相關的。比如煤渣、刨花,或者是別人丟棄的花盆和花,都是廢物再利用。
她有一個花場,大概幾百平米,不算大,但她一個人打理,再大了也就忙不過來。
花場在一個農莊裏邊,是她跟一個農莊老板租的。前麵是農莊,後麵是她的花場,農莊晚上經營夜宵,她則白天種花,彼此都不耽誤。
這個時間點,夜宵還沒有開始,農莊門停了一輛高級轎車,她看了一眼車牌,有點眼熟。
這時候,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高定西服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手裏拿了個文件袋朝她走過來。
周子墨認識這個男人,但是她沒理,停好三輪車下來,轉身去搬車上的金桔。
金桔樹碩果累累,這是當地人過年擺在家裏的年桔,大部分人過了正月十五就開始扔年桔和年宵花。今天才正月十四,但已經有人等不及開始扔年桔了。
“嫂子,我來幫你。”
男人伸手想幫忙,卻被她阻止,“刑律師,我可不敢讓你幫忙。且不說弄髒了你的衣服我賠不起,就算賠得起,我也不想花那個冤枉錢,你還是別來碰瓷了。”
“嫂子,瞧你說的。衣服能值幾個錢,我一個大男人,哪能眼見著女士搬東西,自己在旁邊看著不搭把手的。嫂子,你說往哪裏搬,我給你搬進去。”
男人陪著笑,就是笑容稍顯幾分油膩,而且不怎麼真誠。
“刑律師,你還是直說來幹什麼的吧,我也忙著,別耽誤我時間。我的時間雖不如刑律師的值錢,但我自己覺得還挺寶貴的。”
周子墨護著花盆,連碰都不讓男人碰。
男人隻得縮回手去,把剛才放下的文件袋拿起來,“嫂子,是這樣。封準有份文件,想讓你先看看。”
周子墨掃了一眼男人雙手遞上的文件袋,並沒有接過去,“刑律師,你還是直說吧,裏邊是什麼,也省得我看,那麼麻煩。”
男人略有幾分尷尬,作為律師,什麼樣的人他都見過,什麼樣的人他都打交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有他張不開的嘴。
但是,今天這事確實不太好張嘴。
“嫂子,要不,還是你自己看吧,我這......”男人笑得有些為難,到底還是沒能張開嘴。
周子黑雖然跟眼前的男人沒那麼熟悉,但也見過幾回,知道這個男人很能說,現在這樣張不開嘴,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事。
封準?
那是她男人,自從大年初一封準出差之後,他們既沒見過,也沒聯係過,突然讓刑律師來給她送什麼文件,自然不會是什麼好的文件。
“他要離婚?”周子墨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男人咬著牙,微微點頭。
果然!
正月初一那天早上,封準醒來時的樣子她還記得。本來就是張陰沉臉,而那天早晨,冰冷的目光像是要她瞬間凍住一般。她估計,自己在封準的心裏已經死了幾百回了。
不就是把他給睡了嘛,又不是第一回睡,一個大男人反應還那麼大。
再說了,也不是她主動的。
但這個男人喝醉了就完全記不得的尿性,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所以,她沒為自己解釋,甚至還故意火上澆油地了幾句,“不就是睡了嘛,又不是頭一回,裝什麼純情。”
當時封準就讓她滾出去。
於是,不到吃午飯,封準就說有急事要出差,然後帶著行李走了。
回想起這一段,她微微有些走神。
“嫂子,那什麼,你們......”男人想說點什麼,剛張嘴,周子墨就回過神來給打斷了。
“他想離婚,卻沒膽子親自過來跟我說。你這東西,我不看。回去告訴封準,不管他開什麼條件,讓他死了離婚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