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沉默幾分鍾。
黎曼姝端起咖啡輕抿一口,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繼續開口,“我以為蘇小姐對裴宴的感情,已經到了可以為他付出一切的地步。”
付出一切?
太誇張了吧。
蘇若兮不知道她是靠什麼依據產生這樣的想法,就目前來看,她不會為誰付出一切,哪怕很喜歡傅裴宴,依舊是理智更勝一籌,看到過太多為愛放棄一切,最後結局慘淡的女人,都是第一次當人,她想活得自私些。
“他的命重要,我的命也很重要,在我既沒有把握能找到他,又沒有把握保全自己的情況下,遠離危險不是應應該的嗎?難不成夫人希望我跑過去送死?”
她說得挺有理,黎曼姝仍然不滿意,“這樣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我想著你要是能把裴宴帶回來,老爺子知道後會對你有所改觀,到時候你跟裴宴的婚事,就能更順利。”
蘇若兮:“誰告訴你我要跟他結婚?”
婚姻在她看來,不是通向幸福的路,說好聽些是追求愛情,說得直白些就是為了生孩子,女人辭去工作回歸家庭,拚死拚活生孩子養孩子,孩子冠的卻是男人的姓,教得好是男人基因好,教不好是媽媽無能,男人什麼都沒做就名利雙收。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也是女人的墳墓。
“你不想嗎?”
“傅家的門檻太高,我邁不進去。”
“你真的是.....”
早看出來蘇若兮活得比其他人清醒,她的清醒與理智,常人可望不可即,連黎曼姝都有些嫉妒。
當初她要是敢這麼橫,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看似光鮮亮麗,實則內心已經腐化。
蘇若兮替她做了回答,“很自私,對嗎?”
說到這個份上,黎曼姝深知無法再逼她,提這個條件是想試探一下蘇若兮的真是想法。
“我聽說老爺子把你從流曲園趕出去了?”
“對,第二天的事。”
“你沒回家?”
“沒有。”
“看來你跟家裏人的關係挺差。”
“是挺差。”
而且,也不算她家裏人。
都說後媽狠,親爸才是最狠的,再婚之後,親爸變後爸,越來越不把她當人看。
那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以前我跟我父母的關係也挺好的,要不是發生那樣的事,我們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幾十年不聯係。”
突然說起她的私事,蘇若兮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事?”
“他們信了傅家人的說辭,拿了錢就走,然後我就再沒有聯係他們,二十幾年了我不找他們,他們也不來找我,在他們眼裏我應該是個死人。”
蘇若兮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了。
“抱歉,說的有些多,”黎曼姝收起情緒,“傅家的事,我不打算再查,若真如你所說,老夫人被帶出過國,肯定是那邊還有僥幸存活下來的人,他們被奴役那麼久,心裏有數不盡的怨氣,如今敢在國內公然搶人,是做足了準備,讓他們跟老爺子去鬥吧,鬥得你死我活最好。”
“你也是傅家的人,不怕被波及?”
黎曼姝苦澀道,“不會的,在他們眼裏我隻是個工具,不值一提。”
見她沒反應,黎曼姝沒有繼續說,打了招呼就離開。
回到家,蘇若兮抱著小白發呆,細想這幾天發生的事,越想越心驚,有隻無形的手,在推著他們走,走到懸崖邊,傅裴宴摔了下去,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想了半個小時,她拿出手機給那個人發消息。
{傅裴宴什麼時候回來?}
直截了當地詢問。
沒猜錯的話,跟她聯係的人是祁紀,剛見到他時覺得很假,現在細想恍然發現處處都是破綻,隻可惜當時看不出來。
消息發出去後,祁紀遲遲沒回。
蘇若兮不厭其煩繼續發。
{傅裴宴什麼時候回來?我要個準確的時間!}
還是不回。
發短信不回她就打電話。
就在她以為電話也打不通時,那頭的人居然接聽了。
“蘇小姐?”
男人的聲音溫和清潤,隔著屏幕有些差異,蘇若兮依然能確定就是祁紀,他的聲音永遠是這樣,溫柔又文雅,輕易就讓人放下戒備。
“傅裴宴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