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道德綁架的好手(2 / 3)

周圍議論紛紛,很顯然大家都清醒了過來。

傅臨臉色一陣慘白,渾身顫抖著,簡直是氣急敗壞。

最後在一眾人的指責下,終於憋出一句話。

“傅司寒,你不要太過分!”

“四叔公,這次我太太和孩子都帶了過來。老爺子在世時時常念叨她,更不曾見過帥帥。麻煩你把無關人趕走,我想帶著帥帥和老爺子說幾句話。”

“……好。”

見他沒有追究的意思,四叔公這才放下心。

剛走了沒兩步,又折返回來,小聲在他耳邊解釋,“這次的事情,是我們考慮不周。回頭我一個個過去盯著讓他們把東西都退了。司寒,你放心,我們幾個老頭,指定是和你一條心的。”

“叔公辛苦。”

於是四叔公給其他人幾個眼色。

便半拖半拽著的,將傅臨和莫婉兩人帶到了院子裏。

“四叔,之前我們不都談好了,怎麼傅司寒幾句話你就改了主意呢。他不過是一個小輩!”

“傅臨啊,四叔實話跟你說吧。司寒的天賦遠勝於你,如果他能接納你,我們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兒也就成了。可如今他態度這麼強硬,我們便不可能再與你站在一邊。”

傅臨簡直氣急。

“我可是他老子!”

“隻生不養,最多算半個。”旁邊傳來幽幽的一道聲音。

傅臨朝那邊看過去,卻隻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多是傅家年輕一輩,十幾個人站在那邊,烏泱泱的全部閉著嘴,根本不知道是誰說的。

“總之,事情不是你的想的那樣。叔公,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什麼樣的人品你還不清楚嗎?就算是為了極易好,我也絕不會害傅家啊。這次的項目隻要再堅持一陣,一定會攻克技術問題,到時候一飛衝天……”

“行了,趕緊走吧。”

四叔公擺擺手示意他們早些離開。

傅臨見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一下子急了。

“叔公我必須……”

“趕緊走!”

四叔公喊了一聲,保安上前拖拽。

爭執之中,卻忽然聽見一聲慘叫。

“啊”的一下。

眾人便看見剛剛被人拽著的莫婉忽然臉色煞白,人直接暈了過去!

“出事了出事了!”

傅臨瞪大眼睛,急急抱住她大聲喊,“婉兒,婉兒!你怎麼樣了婉兒!”

“你對我老婆做了什麼?”

“我沒有啊,我就是拉了她一下……”

保安想解釋,可顯然根本就解釋不清。

“快請醫生!”

“快快快,別在這裏鬧出人命來。”

很快。

眾人便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都讓開,我是醫生。”

顧爾爾從大廳走了出來,讓圍觀的人散開了一些之後,終於看清了躺在地上的莫婉。

此刻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女人臉色蒼白沒有一絲一毫血色,妝容根本遮不住她的病態,似乎已經病重許久,就連那雙手上的血管,都能看出不對勁。

她走過去,扣住了莫婉的手腕,很快有了想法。

便微微凝了凝,“送她去旁邊的軟塌上躺著,我要施針。”

“爾爾,怎麼樣呢?婉兒可是你的親媽,你一定要救她啊。”

“怎麼會忽然暈倒呢?是不是你們偷偷對婉兒做了什麼!”

“冤枉,我們真沒有。”

“一定是你!不然我老婆怎麼會忽然暈過去。”

傅臨仗著自己有理,便開始得理不饒人,吵吵鬧鬧沒有停下來過。

直到旁邊傳來一聲嗬斥。

“夠了!”

顧爾爾已經行過一輪針,緩緩站起身來。

她臉色比起剛剛來也蒼白了一些,看起來十分疲憊的樣子,而那雙杏眸卻仍舊淩厲,就這樣盯緊了傅臨。

“她為什麼暈倒,你心裏沒點數?”

“這種病,她已經得了好多年。隔三岔五都會暈吧?最近……恐怕是發作更頻繁了一些。”

顧爾爾冷冷勾開唇。

“就這樣的身子,竟然還長途跋涉跑來海城。當真是不要命了。”

“我……”

傅臨被訓到說不出話。

卻看見軟塌上躺著的莫婉緩緩睜開了眼。

後者聲音十分虛弱,卻仍堅持開口,“你知道我的病……”

顧爾爾撇了她一眼,顯然不想搭理。

“你不但知道,還懂怎麼治療對不對!”

“沒錯,不然剛剛你不會反應這麼快。你給我施針之後,我的情況好了許多。連呼吸都緩了,是有效的。”

莫婉眼睛眯起,緊緊盯著她,“我果然沒有猜錯,你師父將她的衣缽傳給了你。所以這套針法你也學會了!”

“你果然看出來了,你學到了你師父的那些對不對?那。那你快救救媽媽。”

顧爾爾皺著眉,越發的煩躁。

“你自己的病自己清楚,你已經病入膏肓,我是醫生,又不是閻王。”

“可你明明說……”

“那也是師父教我的針法厲害,能暫時緩解而已。”顧爾爾對她是一丁點耐心都沒,“不是,你跟我師傅也是多年好閨蜜,大可去找她啊。”

莫婉一窒,聲音立刻軟了下去。

“她不見我。”

“她生了我的氣,這些年不管我怎麼聯係她,始終避而不見。”

活該。

女孩低低吐槽。

“畢竟有人為了所謂的愛情遺棄自己的親生女兒……”

“反正你也會,你救媽媽就好啊。”莫婉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顧爾爾,生怕她說出拒絕的話。

可後者根本不為所動,“你既然知道這套針法,那就應該也清楚這套針法的弊端。對於施針的人是用一次,傷一次,短期內,不能再用。”

女孩幾乎是搶在她前麵將所有的話說了出來。

“你回去吧。我今天救你是醫者良心,不會有下一次。”

“什麼意思?”傅臨先是一驚,繼而很快明白過來,“爾爾可以救你對嗎?婉兒!你說的果然沒錯,你這個女兒,的確是奇女子。我萬萬沒想到你的病拖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是讓親生女兒給治好的。”

“是啊,她學到了她師父的本說事,能救我……”

顧爾爾,“??”

“你們倆唱雙簧呢?我說了要救嗎?我沒答應吧,已經告訴過你這套針法對施針者影響很大,短期內我不能……”

“她可是你親媽。”

“我可是你親媽!”

兩人異口同聲。

莫婉更是滿臉責怪,“隻是一些耗損,算不得什麼。難道比起你親生母親的性命更重要?大不了我送你幾支人參,讓你好好補一補就是。”

“嗬。”

她轉身就要走。

可莫婉卻拚著一點力氣,拽住了他的裙擺。

那張風韻猶存的臉上透著祈求,哪怕已經極其虛弱,卻仍舊抓著她不放。

“爾爾,你還是怪我。”

顧爾爾越發厭煩,直接將裙擺抽了回去,厲聲道。

“我不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隻是選擇不認你而已。”

“爾爾……”

“如果你不救我,我會死的。”

莫婉低聲說著,眼睛裏滿是祈求。

一旁的傅臨更是站起身。

“顧小姐!之前我也幫襯了你許多次,難道那麼多的人情,就換不來你救我老婆一命?”

顧爾爾心口一窒,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就算不談感情,也要談談人情。欠我的人情,你還了嗎?欠小楠的救命之恩,你還了嗎?”

“這裏是傅家,在場這麼多傅家的族老,難道你要讓他們所有人知道,傅夫人,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傅臨站在道德製高點,簡直是無往不利。

這些話說的,讓顧爾爾臉都綠了。

好家夥,怪不得莫小楠那麼綠茶,合著這一對父母盡都如此!

她眯起眼,終於開口。

“施針一次,我就得修養一月。一月後施針第二次,我會元氣大傷,必須要修養兩個月……”

“莫小楠的救命之恩我已經用賭約還清,你大可親自去問。至於喬治的人情……”女孩輕輕笑了一下,嫣紅的唇畔此刻豔紅如血。

殘陽落在她臉上,看起來竟沒來由的有些恐怖。

顧爾爾嗓音清脆地開口,“即使寒爺和帥帥的那場車禍是別人刻意為之,罪魁禍首除了趙琳之外還有其他。但沒有證據,我便也認了。所以喬治的人情,我還!”

“一個月後,你抬著她上門,我再為她施針一次。”

“可、可我的病,至少要三個大的療程,一個療程三次。共九次……”

莫婉這麼一說,女孩的眼神瞬間就淩厲了起來,低聲嗤笑道,“看來你很清楚嘛。”

“至少,至少幫我施針一個療程,讓我暫時緩一緩,再另外尋法子……”

“他的人情隻值一次。”

顧爾爾聲音清脆,說完之後便毫不猶豫地轉過身。

“爾爾——”

“二位,我們少夫人的脾氣你們大約不清楚。她其實向來是說一不二的,這偌大的傅家,看似是司寒為首,可實際上遇著事呢,拿主意的反而是我們少夫人。”

“我看她剛剛已經氣憤難忍,你們再咄咄逼人下去。說不定連那一次施針的機會,她都不會肯。到時候令夫人的病……”

有人低聲提點。

莫婉和傅臨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彼此眼中的憤慨。

但此刻仍舊克製了下來,“婉兒,我們先走,至少這一個月內暫時不用擔心,我們再另外想法子就是。”

“……好。”

……

許久之後,人群散得差不多,大廳內才終於恢複了安靜。

小家夥乖巧地走到顧爾爾跟前,摸了摸她有些蒼白的臉色,“爾爾,你怎麼啦?那兩個人走了嗎。”

“走了。”

她聲音說不出的虛弱。

就好像忽然間元氣大傷了一樣。

打眼一看,似乎嘴唇都白了不少。

傅司寒立刻起身抱著她,垂眸看著女孩越來越蒼白的臉,他的麵色也越發難看。

當即吩咐。

“今天就到這了,晚飯我們就不吃了,四叔公,後麵的事情你安排。”

“好的好的,你快帶爾爾回去休息。”

“阿桑!備車。”

……

傅司寒直接抱著她上了車,一路暖著身子回到家,再三確認不用去醫院之後,才勉強同意讓她在房間裏躺著。

暖氣開高,裹著被子,又讓她喝了些東西,眼看著臉色緩了一些,男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套針法,真的那麼傷身?”

“嗯……”

顧爾爾點頭,忍不住的歎氣,“九九八十一針,是師父交給我最難的一套針法。事實上,在我成年之前,一共隻成功過一次。而後使用,這次也不過是第五回。”

“往年,大多是一年才用一次,我年紀輕氣血也快,倒也無傷大雅。可這次不一樣……在這之前,我今年已經在囡囡身上用過兩次。”

囡囡?

她解釋,“黎陽和趙琳的女兒,也病得挺嚴重的。除了這套針法之外,我想不到別的幫她的法子,就試了一下,沒想到的確有些用處。再過一陣,還有第三次……”

“你會受不住。”

顧爾爾無奈,“受不住也得受嘛,畢竟是我欠下的人情。更何況……我心裏想著,趁此機會,還了她的生育之恩,徹底了斷。”

這個理由,傅司寒無從反駁。

四下沉默。

男人一直凝著麵龐,眉結緊鎖著的樣子,便讓人不自覺感到氣氛壓抑。

女孩伸出手輕撫過他緊鎖的眉,淡淡笑了一下。

“其實今天的事,也挺好的。至少我們弄清楚了他們的來意。”

“一個是為了合作,實則是想拉傅家下水,救極易。另外一個,是為治病而來。”

“怪不得莫小楠一直說,她想見我。我還納悶這麼多年從來沒出現過不說,她真想見我自己來海城就是。不曾想是重病纏生難以行動。”

顧爾爾長長吐出一口氣,“幸好,囡囡的病好轉了一些,我又交給了小扁負責。他向來認真,雖然不能行完整的針法,但保持著當前狀態一陣子應該還可以。讓我能稍微緩一口氣。”

“嗯。”

男人心不在焉,不知在思索什麼。

“寒爺,你怎麼啦?”

他臉色不對勁,眼圈也紅紅的,看著就有些難受的樣子。

“……沒。”

但下一刻,傅司寒對上了女孩關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