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沈長風分析道,“貴妃娘娘是明事理之人,安兒又與貴妃娘娘視如己出的侄女秦姝交好,想來也不會與她為難的。”

他所說的貴妃娘娘便是秦貴妃,如今後宮妃位最高的嬪妃。

“可後宮不止太後娘娘與貴妃娘娘二人,如今還未出宮的娘娘們,哪位不是對先皇後,對皇上甚至對太後有怨?”沈榮升不全讚同他的說法,“安兒若真入了宮,哪還能置身事外,相安無事?以為人家當真怕了我們沈家不成?”

“可是祖父,難道您認為,安兒昨日未到場,太後娘娘便會放棄這個念頭?早在三年前太後娘娘便有此意了,祖父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沈長風苦笑道,“其實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妹妹如今也有十一了,府中無女眷,她也不肯讓那些個嬤嬤丫鬟近身服侍,祖父與我都是男子,有些事始終需要女子來教她。”

沈長風了解祖父母與太後之間的淵源,他倒寧願將妹妹送到太後身邊,也好過交給二房三房的嬸嬸們。

倒不是他信不過叔嬸,隻是二房三房妾室多,從前還有妾室害過妹妹,他實在不能放心。

沈榮升歎了口氣,知道他說的在理,和安六歲喪母,自那之後是由自己教導著。

那時沈府三房還未分家,和安本是十分信任生母留下的劉嬤嬤,可誰知那刁奴為了錢財,竟夥同三房的一小妾給和安下毒。

好在那小妾無權無勢,拿到的是假藥,並不致死,但也讓和安昏迷了五日,更是大病一場。

沈榮升大怒,主張分家,二房三房分到了別的宅子,而太傅府也在一夜之間將牌匾換成了鎮國將軍府。

也是自那之後,和安自己便再也沒留過貼身婢女或是近身嬤嬤。

太後一直在默默關注著和安,那一次知道和安險些被人毒死,也動怒了,直接讓宮中暗衛到府中搶了兩個毒婦,帶走五日,直到和安醒了才送回來。

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將人整得幾近瘋癲,卻又讓人保證她們的清醒,時刻記著自己所受的折磨。

那一次太後便提出要將和安接入宮中親自教導,可沈榮升沒有鬆口。

“安兒從前是那樣單純天真,見誰都笑,人人都說她是個討喜的福寶。可自從母親走後她便斂了性子,後來又被那刁奴所害,更是清心,如今安兒十一,卻有超乎她這個年紀的淡漠。看似對誰都好,卻也對誰都防備著。”

沈長風私心更希望,他的妹妹能平安快樂地長大,像兒時那般調皮搗蛋也沒關係,闖下再大的禍事都有家裏兜著。

沈榮升是帝王之師,伴著聖上從一路走到如今,許多事情都看淡了。

他也時常自省,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和安越長大,對人心越來越不熱絡。

“祖父,送安兒入宮,對於她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太後娘娘對和安的關懷其實不亞於他們這些家人,他們對於和安的變化雖知道,卻束手無策,可太後娘娘卻不同。

沈長風知道,說什麼話最能讓祖父認同,果不其然,沈榮升思索了一番,最終還是妥協了。